“不錯。”楚王欣慰地摸了摸二少爺的頭，“這句話形容一個人品德高尚，如同香氣四溢。”

四少爺也湊過來，指著書頁上的另一處：“那這個......”

正當父子其樂融融之際，西閣內的氣氛卻截然不同。

蘇姨娘坐在梳妝臺前，手中的繡帕已經揉得皺巴巴的，她的面容姣好，但此刻卻籠罩著一層愁云。

“玉蘭，你再說一遍，王爺當眾是怎么說的？”蘇姨娘緊緊抓住丫鬟的手腕，指節都泛了白。

玉蘭低著頭，聲音輕若蚊蠅：“王爺說...說姨娘心思太重，不該處處與王妃作對......”

“不僅如此，”玉蘭咬了咬唇，繼續道，“王爺還說，若姨娘再這般不知分寸，就...就讓姨娘回娘家清靜幾日。”

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，狠狠砸在蘇姨娘心上。她踉蹌著后退幾步，跌坐在錦榻上。

“完了，完了......”蘇姨娘喃喃自語，眼中泛起淚光，“我在府中站穩腳跟不易，若是被送回娘家，還有什么臉面見人？”

玉蘭見狀，連忙上前安慰：“姨娘莫要太過憂心，眼下最要緊的是想法子挽回王爺的心。”

蘇姨娘抹了抹眼角，苦笑道：“我又何嘗不想？可這些年來，王爺對我越發冷淡，連面都難得見上一面......”

說著，她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，若是能有個孩子，或許情況會有所不同。可惜，這么多年過去，她的肚子始終毫無動靜。

“姨娘，”玉蘭忽然湊近，壓低聲音道，“奴婢倒是有個主意。”

“什么主意？”蘇姨娘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。

“不如...把玉芝小姐接來府上？”玉蘭小心翼翼地提議。

見蘇姨娘面露疑惑，玉蘭繼續解釋：“玉芝小姐聰明伶俐，知書達理，比王妃帶回來那個病秧子強多了，若是能得王爺青睞，姨娘的處境定能改善。”

蘇姨娘眉頭緊蹙：“這...這不太妥當吧？”

“有什么不妥的？”玉蘭循循善誘，“玉芝小姐是姨娘的親侄女，來府上陪陪姑姑，天經地義。若王爺喜歡，那是姨娘的功勞；若不喜歡，大不了再送回去就是。”

蘇姨娘陷入沉思。片刻后，她緩緩點頭：“也罷，就依你說的辦。”

得到允許，玉蘭連夜趕回蘇府，準備接玉芝入府。

與此同時，中軒的氣氛卻是一片溫馨。

蕓蕓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，溫熱的藥湯散發著淡淡的藥香，讓人聞著就覺得安神。

“水溫可還合適？”楚王站在屏風外，語氣中滿是關切。

“回王爺，溫度正好。”丫鬟恭敬答道。

楚王又問：“這藥浴的方子，可是韓大夫開的？”

“是的。”楚王妃接過話頭，“韓大夫特意叮囑，每日都要泡，對身子大有益處。”

聽罷，楚王微微頷首：“那就好，明日我進宮面圣，給這孩子討個封號。”

蕓蕓泡完藥浴，困意漸濃，她緊緊摟著楚王妃的脖子，奶聲奶氣地說：“母妃最好了，蕓蕓最喜歡母妃......”

楚王站在一旁，看著這溫馨的一幕，心中五味雜陳，他多希望有朝一日，蕓蕓也能這樣親昵地喊他一聲“父王”。

待蕓蕓睡熟，楚王夫婦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。

回到中軒，楚王妃提議：“碧波園最南的大院，我想收拾出來給蕓蕓住，那里陽光充足，環境清幽，最適合養身子。”

“理應如此。”楚王點頭應允，“她是王府的大姑娘，注定要住進最豪華的庭院。”

次日清晨，夏嬤嬤神色為難地前來稟報。

“王爺，蘇姨娘的丫鬟玉蘭，昨夜將玉芝小姐接來府上了，如今正在門房候著......”

這個消息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，激起層層漣漪。

楚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，他放下手中的茶盞，眼中閃過一絲不悅：“蘇姨娘好大的膽子，竟敢擅自做主。”

夏嬤嬤低著頭，小心翼翼地問：“王爺，那玉芝小姐......”

“既然來了，就讓她住在西苑吧。”楚王揉了揉眉心，“吩咐下去，好生照料，不得怠慢。”

“是。”夏嬤嬤應聲退下。

楚王妃坐在一旁，欲言又止，柳姨娘這一步棋，下得頗有深意。

玉芝的到來，無疑會給府中帶來一些變數，尤其是對蕓蕓而言，這個突然出現的“表姐”，或許會成為她路上的一塊絆腳石。

想到這里，楚王妃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帕子。

“夫人不必憂心。”楚王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，輕聲安慰道，“蕓蕓是我們的女兒，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。”

楚王妃勉強笑了笑，但心中的不安卻揮之不去。

暮色漸沉，楚王府內燈火初上，王妃望著門外的蘇姨娘，眉間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。

這位姨娘帶著侄女不請自來，倒是好大的膽子。她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，目光在蘇姨娘與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之間來回游移。

“王妃娘娘。”蘇姨娘福身行禮，聲音甜膩，“這是妾身的侄女玉芝，家中變故，無處可去，想請王妃開恩...”

楚王坐在主位上，眉頭微蹙，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，眼底閃過一絲不耐。若不是念在蘇姨娘還要為他生女，他早就揮手讓人將其打發走了。

“帶回你自己院里去。”他淡淡開口，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，“別在府中亂轉。”

夏嬤嬤立刻會意，上前一步：“姨娘，請隨我來。”

蘇姨娘聽到王爺準了，眸中閃過一絲得意。她故作謙卑地欠身，裙擺輕擺間，眼角余光卻不忘瞥向王妃。

“姨娘。”玉蘭在一旁小聲提醒，“不如待會帶玉芝小姐去給王妃請安？”

蘇姨娘抿了抿唇，雖心有不甘，卻也明白這個道理。王妃若是點頭，日后在府中也好行事。

就在這時，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傳來，蕓蕓蹦蹦跳跳地跑進來，直接撲進了楚王懷里。

楚王眼中的冷意瞬間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寵溺，他將小姑娘抱在膝上，親手為她剝著橘子。

“父王最好了。”蕓蕓甜甜地說道，小臉蛋上滿是幸福。

楚王心都要化了，可轉眼間，就見蕓蕓又黏在王妃身邊，軟聲軟氣地撒著嬌。

“母妃，蕓蕓最喜歡你了。”

“母妃，蕓蕓一定乖乖的。”

楚王心里酸溜溜的，他故意板著臉：“蕓蕓是不是只喜歡母妃，嫌棄父王了嗎？”

小姑娘被他突如其來的嚴肅嚇得縮了縮脖子，眼眶瞬間就紅了。王妃見狀，立刻將蕓蕓抱在懷里：“別怕，父王是在逗你玩呢。”

楚王這才意識到自己嚇到了孩子，連忙換上笑臉：“父王在逗你玩呢，蕓蕓別害怕。”

小姑娘怯生生地說：“我也喜歡父王的。”說著，還伸出小手去抓楚王的衣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