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時的沉香軒后院,桃兒正歡天喜地種著新運來的仙人掌。陽光下,小巧的多肉植物顯得格外可愛。
沈玉坐在庭院的石凳上,正給秦景遠施針。她一邊捏著他的胳膊,一邊感嘆:"你這皮膚,現在扎針都難了。"
暗衛和秦景遠面面相覷,不知該如何接話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。
沈玉嘴角帶著狡黠的笑,笑瞇瞇道:"要不你們倆打一架,試試效果?"
兩人更是默契地保持沉默,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。
“怎么,舍不得對你家大少爺動手?”沈玉挑眉,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。
“回大少奶奶,不是舍不得......”暗衛搓了搓手,聲音越來越小,“是打不過。”
沈玉輕笑出聲,她倒是忘了這茬。雖然秦景遠因為中毒不能動武,為了降低這毒性,他的內力反而更加深厚。如今毒性已解,實力更是不容小覷。
暗衛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,生怕她真讓自己去和大少爺過招,趕緊找了個添柴火的由頭溜走了。
后院里藥香繚繞,清風拂過,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涼意。沈玉站在廊下,望著院中那株開得正艷的海棠,思緒有些飄遠。
“大少奶奶,水要涼了。”丫鬟輕聲提醒。
沈玉這才回過神,快步走進屋內。溫熱的藥湯泛著淡淡的藥香,她緩緩沉入浴桶,任由溫熱的水流包裹全身。
泡完藥浴的沈玉站在銅鏡前,指尖輕輕拂過鏡中倒影。燭光搖曳,映照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,眼底還帶著些許疲憊。“這藥浴的效果似乎不錯。”她活動了下手腕,感受著經脈中流淌的暖意。
次日清晨,沈玉醒來時,身邊已經空了。她伸了個懶腰,就見桃兒捧著一本老黃歷蹦蹦跳跳地進來,臉上洋溢著掩不住的喜悅。
“姑娘,今天宜出門呢!”桃兒晃了晃手中的黃歷,興奮地說。
沈玉看著她雀躍的樣子,一臉無奈:“你怎么還看這個?”
“這可是姑娘從玉華山帶來的寶貝。”桃兒笑嘻嘻地說,眼中閃著狡黠的光,“以前姑娘在山上,每次想下山玩,都拿這個說服夫人。”
沈玉哭笑不得,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么機靈的一面。她看著桃兒興致勃勃的樣子,心中一動,“既然宜出門,那就出去走走吧。”
用早膳時,她轉頭問正在用餐的秦景遠:“帝都最繁華的地段在何處?”
秦景遠放下筷子,深深看了她一眼:“靈巖寺。”
“那我們去靈巖寺吧!”桃兒立刻接話,眼睛亮晶晶的。
沈玉卻遲疑了一下。說起寺廟,她就想起在三峰山撞到菩薩腳的事。要不是那次意外,她也不會穿越到這里。
見她遲疑,秦景遠放下茶盞:“不想去?”
“不是......”沈玉回過神,既然都說了要出門,“那就去吧。”
用完早膳,沈玉先去望月堂給老夫人請安。推門進去時,她愣了一下。讓她意外的是,昨日還病懨懨的老夫人今天氣色竟好了許多,正坐在軟榻上喝茶。
只是老夫人對她依舊冷淡,連眼神都未分給她一個,仿佛她是個透明人。這讓沈玉覺得這每日請安不過是走個過場,徒增尷尬罷了。
出了府門,秦景遠已騎馬等在那里。陽光下的他,一身玄色勁裝,英姿颯爽,風姿卓絕。
“你也要去?”沈玉有些意外。
“看著點才放心。”秦景遠淡淡道。
沈玉無奈,她又不是會惹事的人。不過想想最近發生的事,或許在秦景遠眼里,她確實是個麻煩精。
馬車緩緩駛向靈巖寺,路上行人漸多。到了山腳下,桃兒掀開車簾驚嘆:“好多人啊!”
山上山下,香客如織。“現在的人都這么虔誠?”沈玉也有些訝異。記憶中的靈巖寺雖然香火旺盛,但也沒到這種程度。
秦景遠淡淡道:“一半為佛,一半為你。”
“為我?”沈玉一頭霧水。
話音未落,就聽見旁邊一個婦人對孩子說:“要多上香,學定國公府大少奶奶。她燒香最虔誠,就連毒蟲也不敢靠近她。”
沈玉:“......”
還不是因為她抹了靈藥!這些人怎么什么都能傳成神跡?
秦景遠看她一臉無語的樣子,無奈解釋:“不知怎么傳出你成捆燒香的消息,大家都來效仿。平日里香火還沒這么旺。”
“那我去把香都買下來!”桃兒急得直跺腳,“可不能讓人搶了姑娘的香火!”
“別!”沈玉連忙攔住她,“上香重在心誠,不在多寡。”
人太多,沈玉提議先在集市逛逛。山腳下的集市熱鬧非凡,各色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。有賣香燭紙錢的,有賣糕點果子的,還有賣佛珠香囊的。
可沒走多久,桃兒就被擠得直叫苦。她拉著沈玉的袖子,委屈巴巴地說:“姑娘,咱們還是上山吧,這也太擠了。”
靈巖寺的香火鼎盛,香客絡繹不絕。青石板鋪就的臺階上,信眾們手持香火,虔誠地拾級而上。檀香裊裊升起,在晨光中氤氳成一片朦朧的霧氣。
來到大殿前,卻見一群人被攔在外面,臉上都帶著失望之色。
“憑啥不讓人進去?”桃兒不解地問。
一個小沙彌解釋說里面有貴人在上香。
“我家姑娘也是貴人!”桃兒昂首挺胸,一臉驕傲,“是定國公府大少奶奶!”
“里面是定國公府老夫人和西平郡主......”小沙彌話沒說完,就看到了秦景遠,連忙行禮。
桃兒語塞,但小沙彌卻讓開了路。在靈巖寺眼中,除了皇上,還有誰比讓香火鼎盛的定國公府大少奶奶更貴重?
老夫人站在大殿前,手中握著簽筒,面色凝重。她身著藏青色繡金絲暗紋的褙子,頭發一絲不茍地挽成發髻,往日端莊優雅的氣質此刻卻被一絲不安所籠罩。
這些日子總覺得心神不寧,才特意來靈巖寺求簽。可這一支下下簽,卻讓她的心更加沉重了。簽文上那些不祥的字句仿佛一塊巨石,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“祖母,別太擔心。”秦玉漪輕聲安慰道,她伸手扶住老夫人微微顫抖的手臂,“佛祖慈悲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