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，眼角的皺紋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深刻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檀木扶手，發出輕微的“咚咚”聲。

沈玉站在望月堂中，目光低垂，看似恭敬，實則心里暗自盤算。西平郡主這一燒，倒是給了她一個意外之喜。雖說自己背了黑鍋，但這黑鍋背得值當。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，遮掩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。

堂內一片寂靜，只有檀香裊裊升起，在空氣中畫出一道若隱若現的軌跡。

“去佛堂誦經，為西平郡主祈福。”老夫人的語氣不容置疑，每個字都像是敲在了青銅鐘上，沉重而清晰。

“媳婦這就去。”沈玉微微一笑，欠身行禮。裙擺在地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，動作行云流水，看不出絲毫不滿。

轉身離開望月堂時，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。西平郡主現在燒傷在身，就算她告到皇上面前，說定國公府誣陷她，皇上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自己。春日的陽光透過回廊的雕花窗欞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，恰如此刻她心中明暗交織的思緒。

佛堂內檀香繚繞，青煙裊裊上升，在空中畫出道道虛無的痕跡。一尊金身佛像端坐在蓮臺之上，慈眉善目，似乎能看透人心。

“大少奶奶，這是《藥師琉璃光如來本愿功德經》。”婆子雙手捧著一本厚重的經書，恭敬地遞了過來。

沈玉接過經書，纖細的手指輕輕翻動泛黃的書頁。經書上密密麻麻的梵文像是跳動的螞蟻，她眉頭微蹙，指著其中一段道：“這些真言，我不認識。”

婆子一愣，眼中閃過詫異。往常那些被罰誦經的主子們，哪個不是隨便念念就算完事？還從未見過有人這般認真。她搓了搓手，欲言又止：“大少奶奶，要不......”

“去請示老夫人吧。”沈玉淡淡道，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
陽光透過佛堂的窗欞灑進來，在地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斑。沈玉望著這些跳動的光影，思緒不由得飄向了前世在三峰山的日子。那時的她，也是這樣日復一日地研讀經文，漸漸對佛法生出了幾分敬畏之心。

不多時，一個身著灰色僧衣的小和尚走進了佛堂。他的腳步有些慌亂，眼神閃爍，顯然對這個場合感到不自在。

看清是上次在靈巖寺遇到的那個小和尚，沈玉唇角微揚。這小和尚見了她就像老鼠見了貓，想必是對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。

“大、大施主......”小和尚結結巴巴地行禮，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角。

“大師不必拘禮，請坐。”沈玉示意桃兒搬來蒲團，語氣溫和，絲毫沒有往日的凌厲。

小和尚剛要開始講解經文，卻見沈玉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句：“浩渺江河映皓月，碧空如洗晴空遠。”筆鋒流暢，字跡清秀。

“這是說，佛性如月，眾生如江水。”沈玉輕聲解釋，聲音如同清泉流過，帶著一絲空靈，“無論江水大小，只要有水，便能映出月光。人心即是佛性，無處不在......”

小和尚聽得入神，漸漸忘記了對沈玉的恐懼。兩人你一言我一語，竟聊得頗為投機。佛堂內的光影隨著時間推移慢慢變換，檀香的味道在空氣中緩緩流淌。

“大施主對佛法的理解如此深刻，實在令小僧慚愧。”小和尚由衷感嘆，眼中閃爍著敬佩的光芒。

沈玉微微一笑：“大師過譽了。不過是些皮毛罷了。”

待到傍晚，夕陽的余暉染紅了半邊天空。小和尚告辭時，臉上寫滿了震撼。他本以為是來教導一個不通佛法的貴婦，沒想到對方的見解竟如此深刻。

秦玉漪和秦玉綺正巧路過，看見小和尚魂不守舍的樣子。暮色中，他的身影顯得有些搖晃。

“這和尚怎么了？走路都不穩當了。”秦玉漪好奇地問，聲音中帶著幾分調侃。

秦玉綺冷笑一聲，眼中閃過一絲嫉妒：“還能怎么？被大嫂打擊到了唄。”她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酸意。

回到望月院，秦玉綺迫不及待地向三太太展示玉華軒新買的肚兜。屋內的燈火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。

“娘，您看我......”她轉了個圈，裙擺飛揚，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。

三太太驚訝地看著女兒的變化，尤其是胸前的曲線更加明顯了。燭光下，女兒的容貌愈發動人。

“這玉華軒的東西當真神奇。”三太太感嘆道，語氣中帶著幾分驚喜。

秦玉綺得意地又轉了個圈，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：“可不是嘛，就換了件肚兜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。”

佛堂內，沈玉繼續研讀經文。透過窗欞灑進來的夕陽，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色。經書上的梵文在光影中若隱若現，仿佛蘊含著無窮的玄機。

桃兒站在一旁，看著專注的主子，心中暗暗佩服。別人被罰誦經，不過是應付了事。可自家主子，卻能從中悟出這么多道理。檀香裊裊，佛像慈悲，一切都顯得那么安寧祥和。

夜幕漸漸降臨，佛堂內的燭火搖曳，在墻上投下跳動的影子。沈玉的手指輕輕撫過經書的紙頁，仿佛在觸摸千年的智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