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玉瑤坐在銅鏡前,手指輕輕撫過臉頰,觸感依舊腫脹。鏡中倒映出的面容讓她幾乎認不出自己——往日白皙如玉的臉龐,此刻卻似兩團饅頭般高高隆起,皮膚泛著不自然的紅色。
“砰!”
一聲脆響,梳妝臺上的胭脂水粉盡數落地。瓷瓶碎片四處飛濺,濃郁的香粉味在空氣中彌漫。
丫鬟們噤若寒蟬,大氣都不敢出。這兩日,她們可沒少看大姑娘發脾氣。每一樣摔碎的物件,都價值不菲。
“大姑娘,要不要喝些茶水?”一個膽大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,“太醫說多喝水有助于消腫。”
“滾!”秦玉瑤厲聲喝道,“都給我滾出去!”
丫鬟們如蒙大赦,連忙退出房間。只留下秦玉瑤一人對著鏡子發呆。近日請來了不少太醫大夫前來診治,各種藥方輪番上陣,雖說瘙癢已消,但那紅腫卻遲遲不退。
想到早膳時大廚房送來的包子饅頭,秦玉瑤心頭火起。自從那位大少奶奶進門,她的厄運就接踵而至。先是在蜀親王府丟了顏面,后又被那條惡犬咬傷,現在更是被人下毒害得面目全非。
房門被輕輕叩響,掌事嬤嬤小心翼翼地探進頭來:“大姑娘,西平郡主派人來問,您今日可要去長樂宮?”
秦玉瑤搖了搖頭,她現在這副模樣,實在不想見人。但轉念一想,若不去求見太后,這縣主之位怕是要不保。
“備轎吧。”她咬牙道。
長樂宮內,西平郡主拖著受傷的腳步,緩緩走進殿中。宮女們正在收拾早膳的殘局,香爐里裊裊升起檀香。
“這是怎么了?”太后見她步履蹣跚,不由蹙眉。西平郡主向來舉止優雅,今日卻如此狼狽。
“回太后,郡主日前遭了大少奶奶家的惡犬所傷,尚未痊愈。”丫鬟憤憤答道。
實則,西平郡主是因為聽聞皇上不再封秦玉瑤為縣主,心急如焚趕來求見,不慎扭傷了腳。但這話她不能說,只能借著狗傷的由頭。
“陛下竟是不愿冊封瑜兒做這縣主?”西平郡主直奔主題,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急。
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,嘆了口氣:“皇上本就不愿,是哀家一再堅持。如今瑜兒在蜀親王府鬧出那等事,正好給了皇上借口。”
“可瑜兒是被人下毒所致啊!”西平郡主急道,“那日在蜀親王府,分明是有人在茶水里動了手腳。”
“你以為皇上不知瑜兒在蜀親王府的所作所為?”太后意有所指,“那日她對著蜀親王妃咄咄逼人,早就傳到皇上耳中了。”
西平郡主心頭一震,隨即跪地求道:“太后,懇請您想盡辦法助瑜兒保住這縣主之位。這些年來,瑜兒一直都是您看著長大的。”
“除非...”太后欲言又止。
“除非什么?”
“除非能找到證據,證明是那女土匪害了瑜兒。”太后輕聲道,“否則,本宮對此事也是束手無策。”
西平郡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。唯一可疑的,就是秦玉瑤出事后,沈玉突然回了西陵侯府。這其中必有蹊蹺。
就在此時,秦玉瑤的轎子也到了長樂宮外。她戴著面紗,小心翼翼地走進殿內。
“瑜兒來了。”太后招手示意她上前。
秦玉瑤行禮時,面紗微微滑落,露出腫脹的半邊臉頰。太后見狀,不由倒吸一口涼氣:“這毒性當真厲害。”
“太后,您一定要為瑜兒做主啊。”秦玉瑤哽咽道,“若是查不出下毒之人,瑜兒這輩子就毀了。”
太后與西平郡主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決心。
離開皇宮,西平郡主直奔毅國公府。她早就派人盯著西陵侯府,發現近日府中確實有些異常。
不多時,一名丫鬟匆匆進了毅國公的書房,手中還捏著一個繡帕:“國公爺,婢子發現大太太背地里給老國公服用可疑藥物。”
丫鬟將繡帕中的藥丸呈上。毅國公接過仔細查看,眉頭緊鎖:“去查查西陵侯府可有異常。”
“是。”丫鬟退下后,立刻派人去打探。
半個時辰后,小廝回報:“此丸乃是養護身子的珍貴藥物,是御醫署開的方子。”
“若只是良藥,為何要偷偷摸摸?”毅國公身邊的幕僚提出質疑,“況且,老國公身子一向康健,何需吃這等藥物?”
毅國公沉吟片刻:“去請幾位大夫仔細查驗。”
他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。老國公就在陛下的眼皮底下養病,本就令人不安,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。
與此同時,西陵侯府內。
沈玉正在院子里練劍,劍光如水,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。她的動作看似隨意,實則暗含殺機。
“大少奶奶。”一個丫鬟快步走來,“方才有人在府外鬼鬼祟祟的,像是在打探什么。”
沈玉收劍入鞘,眼中閃過一絲冷意:“查到是誰派來的嗎?”
“好像是毅國公府的人。”
沈玉輕笑一聲:“看來,有人坐不住了。”
就在這時,西陵侯匆匆而來:“錦兒,你可知道秦玉瑤的事?”
“知道一些。”沈玉淡淡道,“聽說她這兩日都在找大夫治臉。”
“你...”西陵侯欲言又止,“你沒做什么過分的事吧?”
“爹爹這是什么意思?”沈玉反問,“您是覺得,我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她?”
西陵侯嘆了口氣:“我只是擔心。那日在蜀親王府,你和她起了沖突。如今她出了事,難保不會有人往你身上潑臟水。”
“爹爹放心。”沈玉笑道,“我若真要對付她,也不會用這種手段。”
話雖如此,但西陵侯還是憂心忡忡。他總覺得,這件事不會這么簡單就結束。
果然,沒過多久,就有消息傳來。毅國公府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,似乎與秦玉瑤中毒一事有關。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上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