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份自信讓南安郡王和蕭煜面面相覷。他們實在猜不透沈毅是真有本事,還在這裝腔作勢。要知道,在場的可都是從小就受到精心培養的世家子弟。
蜀親王世子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,提議道:“不如這樣,你們各自選一項拿手的比試如何?”
兩人都同意了這個提議。
毅國公世子竟然選擇了彈琴。他從小就跟隨名師學琴,這些年來在玉京文人圈子里也頗有名氣。
而沈毅,卻出人意料地選擇了作畫。
“作畫?”南安郡王驚得差點跳起來,一把抓住沈毅的衣袖,“為什么不選射箭?你不是最擅長這個嗎?”
沈毅輕笑一聲,輕輕拍開南安郡王的手:“穩贏的事情,有什么意思?”
很快,兩張花梨木桌案擺上,筆墨紙硯一應俱全。毅國公世子坐在古琴前,手指輕撫琴弦,發出清脆的音響。沈毅則站在桌案前,手持毛筆,神情專注。
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毅身上。沒人相信一個從玉華山來的“土匪”會懂得丹青之道。有人竊竊私語,有人暗自發笑,更有人已經開始編排沈毅出丑后的場面。
毅國公世子的琴聲響起,悠揚婉轉,如清泉叮咚,似幽蘭吐香。在場的人都閉上眼睛,沉浸在這美妙的音樂中。
而沈毅的筆尖在宣紙上游走,時而輕柔,時而有力。墨色隨著他的動作在紙上暈染開來,漸漸勾勒出山水的輪廓。
當兩人的作品同時完成時,整個場面瞬間安靜下來。
毅國公世子畫的是一幅清雅脫俗的荷花,筆觸細膩,意境高遠。荷葉田田,花朵亭亭玉立,就連露珠都栩栩如生。
而沈毅的山水畫,卻是氣勢磅礴,山巒疊嶂間透著一股凌厲之氣。遠山如黛,近水如鏡,云霧繚繞間似有龍吟虎嘯。那股撲面而來的壓迫感,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。
“掐我一下,”南安郡王喃喃道,“我怕是在做夢?!?
蕭煜二話不說,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“咳咳...夠了夠了!”南安郡王連忙求饒,揉著發紅的脖子,“這不是夢,是真的!沈兄真的會畫畫!而且畫得這么好!”
在場的世家子弟們都沉默了。他們終于明白,不能用固有的眼光去看待任何人。這一刻,“土匪”二字的含義,似乎有了新的詮釋。
蜀親王世子走上前,仔細端詳兩幅畫作。良久,他轉身對著眾人說道:“崇世子的荷花清雅脫俗,蘇世子的山水氣勢磅礴,各有千秋。今日這場比試,就此作罷如何?”
毅國公世子臉色陰晴不定,最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:“既然王世子都這么說了,那就這樣吧。”
沈毅微微一笑,拱手道:“承讓?!?
這一場比試雖然沒有分出勝負,但所有人都知道,今天的賞荷宴,沈毅用實力贏得了尊重。那些原本對他不屑一顧的世家子弟,此時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意。
暮色漸沉,蜀親王府的花園里燈火通明。鶯歌燕舞,觥籌交錯間,一場別開生面的才藝比試正在進行。
蜀親王世子站在兩幅畫作前,目光在畫作間來回游移。一幅氣勢恢宏,山巒疊嶂,云霧繚繞;另一幅則細膩婉約,小橋流水,意境悠遠。他輕咳一聲,轉向在座賓客:“諸位以為,這兩幅畫孰優孰劣?”
眾人面面相覷,一時無言。畫案旁,沈毅神色淡然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。毅國公世子則端坐如松,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“這還用比嗎?”勇陵伯世子猛地站起身,酒杯里的酒水隨著他的動作晃出幾滴,“當然是毅國公世子的更勝一籌!你看這筆觸多么細膩,這意境多么雅致......”
“呵?!笔掛侠湫σ宦?,打斷了他的話,“勇陵伯世子怕是喝多了,連畫都看不清了。分明是沈兄的畫更勝一籌,這氣勢,這意境,豈是那些婆婆媽媽的小橋流水能比的?”
“你說誰喝多了?”勇陵伯世子漲紅了臉,作勢就要上前。
眼看場面就要失控,蜀親王妃輕輕敲了敲手中的玉如意:“都坐下吧,兩幅畫各有千秋,實在難分高下?!?
幾位貴夫人連連附和,但眼神卻不住地在兩幅畫之間游移,似乎也在暗自比較。
就在這時,秦玉瑤忽然起身,裙裾帶起一陣香風:“既然兩幅畫難分高下,不如讓兩位的妹妹各自題詞如何?”
此言一出,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。眾人紛紛點頭,覺得這個提議甚妙。
沈玉正專心致志地對付手中的紅豆糕,聽到這話差點沒噎住。她抬頭,正對上上官鳳兒挑釁的目光。那目光仿佛在說:就憑你這個只會吃的,也配和我比?
沈毅看著自家妹妹,忍不住扶額嘆氣。他太了解這個妹妹了,別說題詩,怕是連“山真高,水里有魚”這樣的話都想得出來。
“題詩......”沈玉放下手中的糕點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非得原創不可嗎?”
蜀親王世子含笑道:“不必,引經據典也是一種境界,只要貼合畫意便是?!?
“那就好?!鄙蛴耦D時松了一口氣,抬手拍了拍胸口。
沈毅一臉驚訝:“看你還懂這么多名家佳作?”
沈玉瞪了他一眼,心想自己這個大哥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。不過轉念一想,一個土匪能畫出這樣的畫作,已經夠讓人驚訝的了。
上官鳳兒優雅地起身,蓮步輕移到畫前。她提筆蘸墨,在畫上寫道:“水溢芙蓉沼,花飛桃李蹊?!惫P走龍蛇,字跡清秀。
眾人贊嘆聲中,沈玉也走到畫前。她提筆在沈毅的畫上揮毫:“會當凌絕頂,一覽眾山小。”
全場一片寂靜。
蜀親王世子眼前一亮:“好文采!”
沈玉謙虛一笑,心想這千古名句自然是好的。她偷眼看向上官鳳兒,只見對方氣得臉色發青,手中繡帕幾乎要被撕碎。
“小妹,這詩是誰做的?”沈毅好奇地問。
沈玉只是笑而不語。在場眾人見狀,紛紛將目光投向秦景遠。畢竟在他們看來,能教會沈玉這樣的詩句,除了秦景遠還能有誰?
就這樣,秦景遠又背了一個鍋,不過這次總算是個好鍋。
秦玉瑤坐在一旁,氣得直跺腳。本想給毅國公世子一個表現的機會,沒想到反倒幫了倒忙。
“既然畫作已分勝負,不如再來比比琴藝?”毅國公世子忽然開口,目光意味深長地看向沈毅。
眾人都知道毅國公世子琴藝超群,這分明是要找回場子。
沈毅卻毫不猶豫地應下:“好啊。”
兩張古琴擺上,毅國公世子先撫琴。他的琴聲如細雨綿綿,又似流水潺潺,處處透著書香門第的溫潤。
然而當沈毅的手指觸及琴弦時,整個場面瞬間變了。他的琴聲如他的畫一樣豪邁磅礴,仿佛千軍萬馬奔騰,將毅國公世子那纏綿悱惻的琴聲徹底壓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