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畫什么？”秦景遠緩步走近，語氣中帶著幾分好奇。

沈玉低著頭，刻意避開他的目光，手臂將桌面護得更緊了，“別看！還沒畫完！”

恰在此時，一陣頑皮的風從半開的窗戶溜進來，掀起桌上零散的紙張。

沈玉手忙腳亂地按住紙張，卻還是讓一張畫紙逃脫了掌控，輕飄飄地落在地上。

秦景遠的目光隨著那張紙落下，眼神漸漸變得古怪起來。

“你這啥眼神啊？”沈玉察覺到他的異樣，臉頰悄然染上一抹紅暈。

“沒想到你還有這種...特殊愛好。”秦景遠輕咳一聲，嘴角微微抽動。

“什么特殊愛好？”沈玉皺眉。

“畫春宮圖。”

“放屁！”沈玉騰地站起來，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，

“這是衣服設計圖！你見過春宮圖是這樣畫的嗎？”

秦景遠彎腰撿起畫紙，裝模作樣地端詳起來，“確實沒見過這么...委婉的春宮圖。”

“你！”沈玉氣得胸口起伏，“我這是為了讓人更好理解衣服效果，才畫了穿戴樣式！”

她花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完成的設計圖，就這樣被他曲解了意思。

若不是舍不得毀掉心血，她真想把畫撕個粉碎。

“出去！”她推著秦景遠的后背，力道之大讓他一個趔趄。

夜里風聲呼嘯，卻未下雨。暗衛守在老婦人家附近，看著她家的燈火漸漸熄滅。

次日清晨，天色陰沉，仿佛隨時會下起雨來。

暗衛一早便去探望那位老婦人，見她在大夫家休養，氣色較之前好轉不少。

想起大少奶奶的吩咐，他又匆匆趕往藥鋪。

藥鋪剛開門，他便去尋王大夫。小伙計認出他來，笑著打趣道：“又來買藥？”

“請王大夫去趟定國公府。”暗衛神色嚴肅。

王大夫聞訊而出，見暗衛氣色紅潤，不像有病，心中疑惑。

待聽說是大少奶奶相請，提著藥箱便跟著去了。

沈玉在后院竹林旁品茶等候，桃兒遠遠看見王大夫，剛要喚人，小丫鬟氣喘吁吁地跑來：

“大少奶奶，定相夫人帶女兒來道謝了。”

沈玉暗嘆時機不巧，起身對王大夫道：“勞煩稍候片刻。”

望月堂內，老夫人與西平郡主正陪定相夫人說話。周大姑娘坐在一旁，目光不時瞟向門口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帕子。

“大少奶奶解救小女，我們感激不盡。”定相夫人說著，又示意女兒起身行禮。

沈玉連忙扶起周大姑娘，“周姑娘不必多禮。只是我這定國公府大少奶奶名聲不好，不得已才男裝示人，倒讓姑娘受累了。”

老夫人見狀問：“聽說請了大夫，景遠可是不適？”

“不是相公，是給我復診。”沈玉解釋道，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周大姑娘微微發紅的臉頰。

定相夫人仔細打量著沈玉，只見她舉止大方，談吐得體，哪有傳言中那般兇悍？

反倒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。

老夫人見氣氛略顯沉悶，便提議讓沈玉陪周大姑娘去花園走走。

園中春色正好，蝶舞花間。周大姑娘與沈玉并肩而行，漸漸放開了拘謹。

“大少奶奶，能教我那天救人的方法嗎？”她小聲問道，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。

“當然可以。”沈玉帶她去了涼亭，詳細講解起來。

風又起了，天色漸暗。相爺家的太太怕淋雨，提出告辭。

周大姑娘依依不舍，與沈玉約定改日再見才離開。

雨絲飄飄，天色陰沉。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腥氣，遠處的山巒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。

沈玉站在楓居門前，望著天空中密布的烏云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。雨已經下起來了，

想著王大夫還在沉香軒等自己不免有些著急。

“姑娘，要不我去拿把傘來？”桃兒在身后輕聲提醒，眼中滿是擔憂。

沈玉搖搖頭，目光落在泥濘的小路上。雨水順著竹葉滴落，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坑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抬腳就往沉香軒跑去。

“姑娘！”桃兒驚呼一聲，連忙跟上。

雨勢漸大，風裹著雨點打在身上，冰涼刺骨。沈玉的裙擺沾了水，貼在小腿上，

每一步都帶著濕漉漉的觸感。她顧不得這些，只想著快些趕到。

沉香軒內，秦景遠正和王大夫說著話，忽聽得外頭腳步聲響，抬眼便看見狼狽不堪的沈玉。

她的發髻有些散亂，衣裳濕了大半，赤著的雙足沾滿泥水。

“讓王大夫久等了。”沈玉整理了下衣裙，向王大夫行禮，聲音里帶著些許喘息。

王大夫連忙起身還禮：“大少奶奶客氣了。”語氣驚訝，顯然沒想到她會在這樣的天氣里急著趕回來。

秦景遠蹙眉，起身取過一旁的布巾，遞給沈玉：“先擦擦。”

沈玉接過布巾，低頭擦拭著手上的水珠。她能感覺到秦景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

那種無聲的責備讓她有些不自在。

“大少奶奶此次找我來，所為何事？”王大夫打破了短暫的沉默。

沈玉抬頭，神色認真：“王大夫醫術高明，我想請您幫個忙。”她頓了頓，

“是關于毅老國公的病情。”

王大夫眉頭微皺：“毅老國公的病......”

“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冒昧。”沈玉往前一步，“但事關重大，還請王大夫相助。”

秦景遠在一旁靜靜聽著，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。他知道沈玉打的什么主意，這個女人，

總是想著別人。

“這是信號彈。”沈玉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物件，遞給王大夫，“若遇危險，便放出來。”

王大夫接過，神色凝重。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——一旦暴露，后果不堪設想。

雨一直下著，斷斷續續持續了三天。

這日，沈玉坐在楓居的小榻上，看著面前破損的木門，一臉懊惱。

門板歪歪斜斜地掛在那里，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掉下來。

“姑娘，要不要再試試？”桃兒手里捏著一顆核桃，眼中帶著躍躍欲試的光芒。

“別了別了。”沈玉連忙擺手，“門都壞成這樣了。

”她嘆了口氣，看著滿地的核桃碎殼，懊惱得直跺腳。

原本只是想試試用門夾核桃，誰知這木門如此不經折騰，才夾了三個就塌了半扇。現在好了，不僅核桃沒夾開，還把門給弄壞了。

秦景遠踏著細雨走來，遠遠就看見楓居門前的狼藉。他放慢腳步，聽見里面傳來的對話。

“姑娘，奴婢覺得，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試試？”桃兒不死心地建議。

“打住打住。”沈玉連連搖頭，“再試下去，怕是整個楓居都要塌了。”

秦景遠走進來，看到滿地的核桃碎殼，嘴角微抽。這兩個人，還真會折騰。

“你們這是......”

“回大少爺，是姑娘想用門夾核桃。”桃兒老實交代，絲毫沒注意到沈玉使勁朝她使眼色。

沈玉恨不得捂住桃兒的嘴。這丫頭，怎么什么都往外說。她偷偷瞄了眼秦景遠的表情，

生怕他生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