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平郡主坐在一旁有些訝然。她原本以為沈玉會拒絕，沒想到竟這般爽快。

沈玉坐在矮凳上，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老夫人的腳踝處。

她擼起袖子，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。這一幕讓周圍的丫鬟婆子們面面相覷，有人悄悄低下頭，有人忍不住張大了嘴，還有人用手捂住了嘴巴。大家閨秀如此失禮的舉動，在這深宅大院中實在罕見。

“開始會有些疼，老夫人忍著些。”沈玉語氣溫和，眼底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。她的目光落在老夫人那雙裹得小巧的繡花鞋上，心中冷笑。

老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，微微頷首。她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沈玉的臉龐，不禁有些得意的笑。

沈玉手上突然用力，老夫人立刻倒吸一口涼氣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。她下意識想要縮回腳，卻被沈玉牢牢按住。

“輕些...”老夫人皺眉，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。

“太輕了就沒效果了。”沈玉語氣依舊溫柔，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未減，“老夫人這腳啊，骨頭都有些錯位了，得好好捏一捏才行。”

丫鬟們看著老夫人不時顫抖的身子，心里直打鼓。玉環站在一旁，手中的帕子攥得緊緊的，眼中滿是擔憂。

堂內一時安靜下來，只聽得見老夫人偶爾壓抑的抽氣聲。檀香裊裊升起，混合著各色花香，本該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氛圍，此刻卻平添了幾分詭異。

就在這時，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。府中下人領著毅國公府老夫人和夫人走了進來。三人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，不由得都愣在了原地。

“老姐妹好福氣啊，有這么個孝順的孫媳婦。”毅國公大太君回過神來，笑著說道。她的目光在沈玉身上打量，語氣有些玩味。

沈玉垂眸道：“等捏好了，再給老夫人請安。”她的聲音輕柔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
表面上乖巧溫順，心里卻早已看透了老夫人的心思。她父親得罪了毅國公府，現在讓自己給老夫人捏腳，無非是想在毅國公府面前示弱，順便羞辱自己一番。

西平郡主在一旁笑道：“大少奶奶這般孝順，真是難得。”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揶揄。

老夫人強忍著疼痛，擠出一絲笑容：“這孩子從小就懂事。”

就在這時，一個小丫鬟匆匆進來：“大少奶奶，大少爺找您。”

桃兒眼睛一亮，以為大少爺是來解圍的。她偷偷看了沈玉一眼，卻見自家主子神色如常。

沈玉頭也不抬：“回去告訴大少爺，我忙完就去。”

她轉頭對桃兒說：“把銀針拿來。”

桃兒雖然疑惑，還是從包里取出銀針。針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，看得老夫人心里一顫。

“這是做什么？”老夫人強裝鎮定地問。

沈玉展顏一笑：“老夫人別怕，這是祖傳的針法，專治腿腳不適。”

不等老夫人反應，她就把銀針扎在了老夫人的腳背和腳心。力道看似輕柔，實則暗藏玄機。每一針都精準地落在穴位上，看似是在治療，實則是在制造痛苦。

老夫人強撐著笑臉，額頭上的汗珠卻越來越多。

一刻鐘后，沈玉讓桃兒接替自己繼續捏腳。她將銀針一根根拔出，恭敬地告退。

回到沉香軒，沈玉立刻用香皂反復搓洗雙手，直到手都搓紅了才停下。

秦景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，見她回來，關切地問：“娘子這是咋了？”

“放心，她的腳還是腳。”沈玉笑得天真無邪。

秦景遠卻從她的笑容中看出一絲寒意，心里突然有些發慌。他太了解這個看似溫柔的女子了，她的手段向來都是不動聲色的。

“你...”他欲言又止。

沈玉轉身整理妝奩，語氣輕松：“大少爺不是找我嗎？有什么事？”

秦景遠張了張嘴，最終什么也沒說。他知道，這是沈玉在警告老夫人，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，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。

望月堂內，老夫人每走一步都疼得厲害。李嬤嬤扶她坐下，脫下鞋襪一看，整個腳已經腫得不成樣子，還隱隱泛著青紫。

“快請太醫！”玉環驚慌失措地喊道。

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，眼前一黑，暈了過去。

整個望月堂頓時亂作一團。丫鬟們手忙腳亂地伺候，有人去請太醫，有人去煎藥，有人去通知各房主子。

沈玉站在沉香軒的窗前，望著望月堂的方向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她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銀針，這些小小的銀針，不僅能救人，也能要人好好“享受”一番。想到老夫人那張扭曲的臉，她心中升起一絲快意。

桃兒端著茶進來，小心翼翼地問：“小姐，老夫人那邊...”

“不用管。”沈玉放下銀針，“該做的都做了。”

她走到銅鏡前，仔細整理著發髻。鏡中的女子面容清麗，眉眼如畫，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，手段竟如此凌厲？

夜幕降臨，望月堂的燈火徹夜未熄，太醫來來往往，藥童端著各色湯藥進進出出。

老夫人躺在床上，臉色蒼白，雙腳腫得像饅頭一樣。太醫們束手無策，只能開些消腫止痛的藥。

李嬤嬤守在床邊，看著老夫人痛苦的樣子，心疼得直掉眼淚：“老夫人，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老爺？”

“不許說！”老夫人咬牙切齒，“這個小賤人，我遲早...”

話沒說完，她又疼得倒抽一口冷氣。

沉香軒內，沈玉靠在美人榻上，手中把玩著一根銀針。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，為她鍍上一層清冷的光暈。

定國公府門前，，西平郡主正送別毅國公府老夫人和毅國公夫人。

顧媽媽站在郡主身后，眼角余光瞥見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來，拽了拽她的衣袖。小丫鬟的臉上寫滿了驚慌，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。

“什么事慌成這樣？”顧媽媽壓低聲音問道。

小丫鬟踮起腳尖，湊到顧媽媽耳邊，聲音顫抖：“顧媽媽，老夫人...老夫人她...”

顧媽媽的臉色變得煞白，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袖，指節泛白。

直到毅國公府老夫人的軟轎漸行漸遠，消失在街角處，顧媽媽才顫聲開口：“郡主，出大事了。”

西平郡主正沉浸在方才的歡愉中，漫不經心地問：“能出什么事？”她隨手整理著衣袖上的褶皺，語氣輕松。

“老夫人...太夫人雙足浮腫不適，暈過去了。”顧媽媽的聲音里帶著驚懼，“差人去宮中請御醫了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西平郡主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，眼中有些慌亂。她提起裙擺，快步往望月堂走去。

顧媽媽跟在后面，心中暗暗叫苦。大少奶奶也太膽大了，這位可是咱們太后娘娘的閨中密友，捏個腳也能把人捏暈過去，這下可如何是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