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廳里飄著誘人的香氣，混合著面包房特有的麥香，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。

兩個孩子像餓壞的小獸，迫不及待地沖向食物。他們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小手緊緊攥著衣角，生怕這一切都是夢。

“奶奶，我要吃這個！”大孫子指著一個肉包子，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期待。

“奶奶，我也要那個！”小的也跟著嚷嚷，眼巴巴地望著玻璃柜里碼得整整齊齊的包子。

孫奶奶看著孫子們興奮的模樣，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花。她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，粗糙的手掌輕輕撫過他們干枯的發絲。

“好好好，想吃什么都給你們買。”她說著，聲音有些哽咽。

陳默看在眼里，默默地多裝了幾個包子。她將食物遞給孩子們，又端來兩顆水煮蛋和一大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。

“慢點吃，別噎著。”孫奶奶輕聲叮囑，目光慈愛地看著狼吞虎咽的孫子們。

她自己捧著一個白面饅頭，小口小口地咬著，仿佛在品嘗世間最珍貴的美味。熟悉的麥香讓她想起了從前，想起了那個不知生死的兒子。

淚水在眼眶里打轉，她連忙別過臉去，不想讓孩子們看見自己的軟弱。他們已經夠苦了，不能再讓他們擔心。

陳默站在一旁，看著這溫馨又令人心酸的一幕。她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末世時的無助與彷徨，不由得攥緊了拳頭。

“陳老板，真是太感謝你了。”孫奶奶拉著兩個孫子站起來，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。她的背有些駝，但依然挺得筆直。

“謝謝陳姐姐。”兩個孩子也乖巧地彎下腰，臉上還沾著一些面包屑。

“孫奶奶快別這樣。”陳默連忙扶住老人，“您有晶核在手，這是正常的交易。再說了，您和孩子們能住在這里，我也放心。”

“這里真好。”大孫子仰著小臉說，眼睛里閃爍著希望的光芒。

“對啊對啊，比以前住的地方都好。”小的也跟著附和，還不忘舔了舔沾著油星的手指。

陳默看著兩張瘦削的小臉，心里一陣酸澀。這些孩子本該在溫暖的家里長大，而不是在這末世中顛沛流離。

她從柜臺上拿來一盤糖果，五顏六色的糖紙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。“來，想吃什么自己拿。”

孩子們眼睛一亮，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。

“不行不行！”孫奶奶急忙制止，“糖多貴啊，怎么能隨便拿。”她的聲音里帶著末世生存者特有的謹慎。

兩個孩子嚇得縮回手，緊緊挨在一起，像兩只受驚的小鳥。

陳默默默收回糖果盤，心里對孫奶奶更添幾分敬重。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，能把孩子教育得這么懂事，實在不容易。

這時，熟悉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。聶諗穿著一件深色T恤，正從樓上走下來。他的目光在餐廳里掃視一圈，最后停在陳默身上。

“聶哥，總算等到您了！”祁歡夸張地叫道，“再看動畫片我都快變傻了。”他伸了個懶腰，活動著發麻的四肢。

“東西都收拾好了？”聶諗淡淡問道，目光卻不自覺地瞟向陳默。他注意到她今天換了件淺色連衣裙，襯得膚色更加白皙。

“早就準備完了，隨時可以出發。”孫尋羽拍了拍背包，里面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。

“陳默。”聶諗輕喚一聲，聲音里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
陳默這才不得不轉過身，“歡迎下次光臨。”她的語氣疏離得讓人心涼，仿佛在對待一個普通的顧客。

聶諗眸色一暗，嘴角卻揚起一抹笑意，“保重。”

說完，他大步走出賓館，背影挺拔如松。

祁歡和孫尋羽匆匆告別，跟著離開。臨走前，祁歡還不忘回頭看了眼陳默，眼神里帶著幾分促狹。

陳默望著他們的背影，吩咐豚豚去打掃房間。她坐到沙發上，打開最愛的化妝特效節目，卻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。

屏幕上的人在講解著如何畫出完美的眼線，可她的思緒卻不斷飄向那個離開的身影。她搖搖頭，試圖甩開這些煩人的想法。

外面的溫度高得嚇人，熱浪滾滾而來。

祁歡剛走出賓館就后悔了。與涼爽的室內相比，這簡直是人間地獄。陽光毒辣地照在身上，連呼吸都是燙的。

他偷瞄了一眼前面的聶諗，看著對方被汗水浸透的背心，心里暗暗得意。這位大佬也有吃癟的時候。

可他也明白聶諗為什么非要走這一趟。

為了那個在北辰基地的妹妹。雖然不是親生的，卻是他在這末世唯一的親人。只是不知道，那個嬌氣的妹妹知道哥哥有了心上人，會是什么反應。

孫尋羽默默跟在后面，時不時擦一把額頭的汗。他看了看手表，又瞄了眼天空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。

“得抓緊時間了，”他說，“再過兩個小時就到正午了。”

聶諗點點頭，腳步卻沒有絲毫放慢。他的眼神堅定，仿佛已經看到了遠方的目標。

祁歡嘆了口氣，認命地跟上。他知道，這一路不會輕松。但為了那個重要的人，再難的路也要走下去。

回到賓館，陳默站在窗前，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。

她轉身去忙自己的事，卻發現那抹身影一直縈繞在心頭，揮之不去。

中午，陳默的目光停留在電視屏幕上，嘉賓正在侃侃而談他的特效裝設計靈感。房間里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咖啡香。

“站住。”她頭也不回地開口，聲音不疾不徐。

韓玉的腳步戛然而止，心跳驟然加快。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在不斷滲出汗水，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。身旁的靈音兒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角，卻被她恨恨地瞪了一眼。

都怪你走路聲音太大了。韓玉在心里暗暗埋怨。

陳默優雅地按下遙控器的暫停鍵，轉過身來。她今天穿著一件米色的針織開衫，整個人看起來溫和而親切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：“這幾天辛苦了，晶核攢得怎么樣？”

“那個......”韓玉下意識挺直腰背，眼神閃爍不定，像是在尋找某個可以躲藏的角落，“還差一點......”

“還差多少呢？”陳默的聲音依舊輕柔，卻讓人感覺如墜冰窟。

韓玉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：“大概...兩三枚吧......”她的聲音越來越小，幾乎要消失在空氣中。昨天她找了一整天，連一只二級喪尸的影子都沒見到，這運氣簡直糟糕透了。

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，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在無情地提醒著時間的流逝。

“如果我沒記錯，你欠我三枚二品晶核。”陳默的語氣更加溫柔，卻讓韓玉背脊發涼，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。

“是，是三枚。”韓玉急得臉都紅了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，“我今天一定會努力的！昨天外面真的一只二級喪尸都沒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