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。”柳巧兒突然開口，聲音中的哭腔已經完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居高臨下的傲慢。

她揚起下巴，用一種近乎羞辱的語氣說道：“把你做的這些東西全部帶走，母后怎能屈尊吃這等下等貨。”

柳雨柔渾身一震，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。她抬起頭，正要發作，卻感覺手腕被人輕輕握住。

是司輝。

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邊，溫熱的掌心傳來一絲安撫的力量。他朝她輕輕搖頭，示意她不要沖動。

柳巧兒看到兩人的互動，眼中閃過一絲陰霾。她死死盯著司輝握住柳雨柔的手，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。

穆婉看著這一幕，輕輕嘆了口氣：“柳姑娘，實在抱歉，這些東西......”

“我明白。”柳雨柔打斷了穆婉的話，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。她開始一件件收拾桌上的點心，動作機械而僵硬。

老嬤嬤連忙上前幫忙，在收拾過程中，她總覺得柳雨柔的側臉，與年輕時的穆婉竟有幾分相似。那種相似不僅僅是容貌上的，更是那種倔強而隱忍的神態。

殿內的氣氛越發凝重，連宮女們都不敢大聲呼吸。陽光依舊明媚，卻照不進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。

待到柳雨柔收拾完準備離開時，柳巧兒又叫住了司輝。她的聲音甜美動人，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威脅。

“輝哥哥，你對她未免太過關心了。”柳巧兒陰陽怪氣地說道，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，“她又不是小孩子，需要你寸步不離地跟著嗎？”

司輝眉頭微皺，他太了解柳巧兒的性子。上一次柳雨柔的失蹤，就是拜她所賜。那次若不是他及時趕到，后果不堪設想。

“表妹多慮了，我只是盡到護送的責任。”司輝的聲音低沉而冷靜，卻讓柳巧兒的臉色更加難看。

柳雨柔抱著裝點心的食盒，快步走出大殿。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，她眨了眨眼，努力壓下心中的酸澀。身后傳來柳巧兒嬌滴滴的聲音，還有穆婉溫柔的回應，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，狠狠地刺進她的心里。

司輝跟在她身后，看著她瘦弱的背影，心中涌起一陣心疼。他知道，這個看似堅強的女子，此刻一定在默默流淚。

司輝站在穆婉寢宮的內室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。窗外的風吹動紗簾，帶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檀香。他眉頭微蹙，心中暗自思忖。

這王宮內的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眼皮底下，就連落葉飄落都會被人盯著。柳巧兒再怎么恨柳雨柔，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對她做什么。

可不知為何，他總覺得心里不安。那種感覺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，讓人喘不過氣。

“世子，公主馬上就到。”一個宮女輕聲稟報。

司輝點頭，目光卻不自覺地望向門外。他知道柳雨柔此刻應該正在外院等他，那丫頭向來倔強，肯定不會輕易離開。

柳雨柔確實在外院，她跟著那個叫桃月的宮女穿過抄手回廊，來到了外院。青石板路兩旁種著幾株桂花樹，花香濃郁得有些嗆人。她站在垂花門下，望著院中的花樹發呆。

要不要在這里等司輝？

她輕輕咬了咬唇，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。可若是他們聊得投機，自己豈不是要在這里干等？這寢宮里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壓抑，連呼吸都不太順暢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。

“柳姑娘是要在這等世子嗎？”桃月笑著問道，眼底卻閃過一絲焦急。她的手指在袖中攥緊，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。

柳雨柔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，淡淡道：“有什么不可以？這是外院，想必你們公主也看不到。”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倔強。

桃月眼中閃過一絲怒意，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恭敬的笑容：“奴婢只是好心提醒，公主和世子感情甚篤，若是談心怕是要很久......”

“我需要你提醒？”柳雨柔冷冷打斷她。這種護主心切的語氣，讓她想起似乎曾經也有這樣一個人，總是絮絮叨叨地關心她。可那到底是誰？

記憶中仿佛缺失了重要的一塊，讓她有些煩躁。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，試圖緩解這種不適感。

“柳姑娘既然明白，”桃月聽到腳步聲嚇了一跳，見是同伴才繼續道，“那就該避嫌才是。否則傳出去，受傷的總是女子。”

“呵，”柳雨柔冷笑，眼中閃過一絲譏諷，“你說得冠冕堂皇，不過是想趕我走罷了。要怪就怪你家公主管不住人，偏要來惹本大爺。”

桃月臉色一變，眼中閃過一絲狠厲：“只要你消失，我們公主自然有辦法留住世子！”話一出口，她似乎意識到說錯了話，趕緊低下頭。

“懶得跟你廢話。”柳雨柔轉身就走，裙擺在風中翻飛。她覺得這里的空氣越發令人窒息。

桃月暗暗松了口氣，對著另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。那宮女會意，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。

內室里，司輝正和柳巧兒相對而坐。茶香裊裊，卻驅散不了室內的尷尬氣氛。

“輝哥哥，”柳巧兒輕聲開口，“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？那時候你總是護著我。”

司輝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摩挲：“巧兒，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。”

“為什么？”柳巧兒猛地站起來，“就因為那個柳雨柔嗎？她有什么好？不過是個鄉下來的......”

“夠了！”司輝打斷她，“我來是想和你說清楚，以后別再......”

“世子！”桃月突然闖進來，“柳姑娘說有事先走了。”

司輝二話不說就要往外沖。他的直覺告訴他，事情不對勁。

“輝哥哥！”柳巧兒咬著唇叫住他，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。

司輝勉強回頭：“還有事？”

“沒什么，你走吧。反正你的心早就不在這了。”柳巧兒幽幽地說，聲音里帶著幾分凄涼。

司輝匆匆告退。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，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。

柳巧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，眼中的溫柔瞬間化作冰冷。她回到自己寢宮，宮女立刻上前：“公主，人已經制住了。”

柳巧兒冷笑：“帶本宮去看看那賤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