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賞！”皇帝大聲宣布，聲音中帶著幾分愉悅。

“謝主隆恩。”柳雨柔恭敬地行禮，衣袂翩翩。

原悅悅看著這一幕，臉色微微發白。她沒想到一道湯就能讓局勢發生如此變化。她的手指緊緊攥著帕子。

皇后的目光在柳雨柔身上停留片刻，眼中閃過一絲贊賞。這個女子，倒是有幾分本事。

原肅暗暗松了一口氣，額頭的冷汗終于消退。他看向柳雨柔的目光中充滿感激，這個兒媳，當真是他們原家的福星。

宴席漸漸接近尾聲，夜色漸深。御花園里的花香更濃了，混合著醉筍湯的香氣，在這個春夜里久久不散。

暮色漸沉，原府大廳內燭火搖曳。原悅悅站在原肅面前，一襲華貴宮裝襯得她愈發高貴，眉眼間卻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。

“父親，女兒不孝，以后怕是難以在膝下盡孝了。”她的聲音輕柔婉轉，像是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。

原肅坐在太師椅上，目光如刀般銳利。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已經變得陌生的女兒，試圖從那張精致的面容上找出一絲熟悉的痕跡。可惜，那里只剩下了完美無缺的面具。

“你既已選擇這條路，日后如何，與我無關。”原肅的聲音沙啞低沉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
原悅悅眼中泛起水霧，咬著下唇，看起來楚楚可憐。她微微低頭，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下投下陰影，遮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。

“老爺，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啊！”原太太急忙插話，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，“悅悅入宮是天大的好事，咱們原家也要跟著沾光呢！”

“閉嘴！”原肅猛地拍案而起。

原太太不但沒有被嚇到，反而挺直了腰板，揚著下巴道：“老爺，我說的可都是實話。您不愛聽，我也沒辦法。現在悅悅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，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！”

原肅胸口劇烈起伏，臉色漲得通紅。他踉蹌著后退兩步，眼看就要暈厥。

柳雨柔眼疾手快地扶住他，從袖中取出一顆藥丸。她動作輕柔地將藥丸喂入原肅口中，同時暗暗觀察著原悅悅的反應。

“父親，您沒事吧？”原悅悅上前一步，聲音中帶著關切，眼底卻閃過一絲不耐。

柳雨柔冷冷瞥了她一眼：“少說兩句，少氣著父親，他自然就沒事了。”

“大膽！”原悅悅眼中寒光乍現，“你好大的膽子，竟敢這般和本宮說話！”

若不是這個女人，她也不會淪落至此。如今還敢在她面前放肆，簡直找死！原悅悅攥緊了拳頭。

柳雨柔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：“原悅悅，你才入宮幾天，就擺起這副架子來了？以為自己真的成了鳳凰？宮里佳麗三千，你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。”

“不勞你操心，本宮自有打算。”原悅悅冷笑一聲，眸中閃過一絲殺意。

柳雨柔只是靜靜看著她，那雙清澈的杏眼仿佛能看透一切。這種眼神讓原悅悅莫名心慌，她下意識地避開了柳雨柔的目光。

“罷了。”原肅甩袖而去，腳步虛浮。

原太太雖不舍，卻也只能跟著離開。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了眼原悅悅，眼中滿是貪婪與期待。

大廳內只剩下柳雨柔和原悅悅兩人。

“你以為，你真的能在宮里站穩腳跟？”柳雨柔輕聲問道。

原悅悅冷哼一聲：“比起你這個深閨婦人，本宮自然更懂得如何在宮中生存。”

“是嗎？”柳雨柔微微一笑，“那你可知道，上個月進宮的柳家小姐，現在已經被發配到了冷宮？”

原悅悅臉色微變，但很快就恢復如常：“本宮與她不同。”

“是啊，你確實不同。”柳雨柔意味深長地說，“你背后有人撐腰，不是嗎？”

原悅悅瞳孔微縮，隨即冷笑道：“本宮不知你在說什么。”

“南疆之事，你應該很清楚。”柳雨柔緩步走近，“陽王府的人最近很活躍啊。”

原悅悅身子一僵，但很快就鎮定下來：“本宮勸你少管閑事，否則...”

“否則什么？”柳雨柔打斷她的話，“你要殺我嗎？就像對付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一樣？”

原悅悅眼中殺意更盛，但終究沒有動手。她轉身離去，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：“你會后悔的。”

柳雨柔望著她的背影，眼中閃過一絲憂慮。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。

夜幕低垂，書房內燈火通明。

“師傅。”柳雨柔向宋清泉行禮。

宋清泉微微頷首，轉向原肅：“說說吧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原肅面露痛色：“大人，那逆女竟做出這等事來，我原家世代忠良，就要毀在她手里了！”

“我故意說不幫她，她卻無所謂。”柳雨柔若有所思，“看來是有靠山罩著她。明日我讓人去凈心庵查查。”

“小心些。”宋清泉沉聲道，“南方有異動，陽秦蠢蠢欲動。我懷疑原悅悅就是他安插進宮的棋子。”

“陽秦？”原肅難以置信，“他不是一向最為忠厚嗎？”

“南疆之后便是南越。”宋清泉眸光一凜，“我的人發現，陽秦手下與青鷹會頻繁接觸。而且，最近邊境多了不少可疑的商隊。”

柳雨柔心中一動：“這些商隊，可是走的水路？”

“不錯。”宋清泉贊許地看了她一眼，“你也發現了？”

柳雨柔點頭：“上個月我去碼頭查案時，確實發現有些異常。那些商隊的貨物清單很完整，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。”

“繼續查。”宋清泉沉聲道，“但要小心，陽秦的人已經滲透進京都各處。”

“是。”柳雨柔應下。

宋清泉突然話鋒一轉：“今日那道醉筍湯，是老夫喝過最好的。”

原肅也跟著稱贊起來：“確實，雨柔的手藝越發精進了。”

柳雨柔哭笑不得，這兩個老饕，說著說著就轉到吃上去了。

“其實關鍵在于火候。”她解釋道，“時間越久，味道越好。還有就是配料的比例要恰到好處。”

宋清泉眼前一亮：“那改日，你可要多做些。”

“一定。”

宋清泉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