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，原銘收拾著行裝，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抬頭望去，只見月光下，幾個黑影正悄悄靠近營房。

原銘的手按在了劍柄上，心中警惕。這個時候，不知道又有什么麻煩找上門來。

沈百夫長的點名令一下，營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。士兵們面面相覷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言的壓抑。

姜兇的臉色陰晴不定，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腰間的佩刀。他余光瞥向秦燁，那人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，仿佛這次任務不過是尋常的操練。

“這不是要我們去送死嗎？”角落里傳來一聲壓抑的低語。說話的是個新兵，臉上還帶著稚氣，此刻正緊張地搓著手。

“就是，我才新婚燕爾，家里那口子還等著我回去。”另一個士兵附和道，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。

營房內的氣氛越發凝重。秦燁默默地整理著剛發下來的武器，手指細致地擦拭著刀刃，仿佛那上面沾染了看不見的灰塵。

沈濤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，最后停在秦燁身上。他咬了咬牙，突然開口：“我們當兵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嗎？現在百姓有難，我們不去幫忙，還算什么軍人？”

音剛落，幾個抱怨的士兵頓時噤聲。營房內只剩下武器碰撞的細微聲響。

姜兇冷笑著轉過身，目光如刀般刺向沈濤：“沈濤，你以為你是誰？不過是原銘的一條狗罷了。百夫長若是直接點我們的名，我二話不說就去。但現在明顯是因為原銘，我們才要去送死。”

沈濤的臉色變了又變，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。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，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點。

他確實害怕，誰不怕死？作為家中幺子，從小嬌生慣養。要不是那次意外犯了錯，也不會被送到軍營來。可是，秦燁是他的兄弟，是在他最落魄時伸出援手的人。

“我......”沈濤剛要開口，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了。

秦燁放下手中的武器，轉身面對眾人。他的聲音不大，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：“害怕是人之常情。但那些被山賊欺壓的百姓，難不成一點都不慌？我們拿著朝廷的軍餉，理應替老百姓謀福利。不愿意去的，等出了軍營另謀生路便是。”

“原銘，你瘋了！那些山賊可不是好惹的。”沈濤急得直跺腳，“他們人多勢眾，而且個個都是亡命之徒。”

姜兇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，“呵，原銘可是以一敵百的高手，自然不把山賊放在眼里。不過...”他意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，“就怕有人暗中使絆子。”

秦燁沒有理會姜兇的挑釁，拿起武器轉身就走。腳步聲在寂靜的營房內格外清晰。

沈濤看著秦燁的背影，心中天人交戰。最后，他一咬牙，抄起一把刀跟了上去。

姜兇看著兩人的背影，眼中閃過一絲陰狠。若是這次能讓秦燁死在山賊手里，他這個隊長以后就少了個眼中釘。正想著，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。

“百夫長！”姜兇被嚇了一跳，轉身時差點絆倒。

沈百夫長站在門口，目光在營房內掃視：“你們怎么還在這？我剛才看到原銘和沈濤已經出發了。”

姜兇連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，“是他們太心急了，我們這就去匯合。”

“這種任務難免有傷亡，你們......”沈百夫長話說一半就停住了，意味深長地看著姜兇。

姜兇心領神會，沈百夫長這是想借山賊之手除掉秦燁。這個想法讓他心中一陣竊喜。

“我剛才說什么了？有沒有聽清。”沈百夫長忽然問道，眼神銳利。

姜兇立刻會意，“百夫長什么都沒說。”

等沈百夫長走后，營房內的氣氛才稍微輕松了些。有士兵好奇地問姜兇，“隊長，百夫長跟你說什么了？”

姜兇眼珠一轉，“百夫長說，這次若能剿匪成功，咱們都能記功。當然，我這個隊長功勞最大。”

“那是那是，全靠隊長領導有方。”眾人紛紛奉承道。

來到軍營門口，秦燁和沈濤已經等在那里。晨光微熹，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。

“隊長，你有什么計劃？”秦燁問道，聲音平靜得讓人心慌。

姜兇一愣，他哪有什么計劃，滿腦子都在想怎么借機除掉秦燁。但現在眾目睽睽之下，他不得不強裝鎮定。

“這樣，我們派人假扮成普通百姓，引誘山賊出手，然后趁機摸清他們的老巢。”姜兇隨口說道。

秦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“不錯，不過山賊一般只是攔路打劫，除非......”

“除非什么？”沈濤急切地問，眼中帶著期待。

“除非有人扮成美貌女子。”秦燁說著，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，“山賊最喜歡擄掠美人。”

沈濤環顧四周，看著這群糙漢子，不禁苦笑，“可是我們都是糙漢子，誰能扮成女人？”

“你可以扮。”秦燁說到。

“你說什么？讓我假扮姑娘？”沈濤指著自己的臉，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，粗糙的胡茬刺痛了指尖，這讓他更加確信這個提議有多荒謬。

秦燁站在窗邊，他轉過身，目光淡淡地掃過沈濤：“剛才不是你自己說這主意不錯？現在又要反悔？”

沈濤張了張嘴，喉嚨發緊。早知道秦燁是讓他來扮女人，打死他也不會說這主意好。懊悔的情緒在心頭翻涌，他忍不住在心里把自己罵了個遍。

“我...我這不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嗎？”沈濤急得直搓手，“你看看我這樣子，雖然身形是瘦了點，但怎么說也是個七尺男兒啊！這讓我裝扮成姑娘，這...這...”

“這怎么了？”姜兇推門而入，冷笑著打斷了沈濤的話，“軍令如川，不想干就滾蛋。”

屋內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。沈濤站在原地，雙手緊握成拳又松開，眼神不停地在秦燁和姜兇之間游移。他知道這次行動關系重大，要救那些被山賊禍害的百姓。可是讓他扮女人...

“給我一刻鐘考慮。”沈濤低聲說道，轉身走到屋子的角落。

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背影上，他的肩膀微微聳動，顯然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