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雨柔強忍著心中的不安，恭敬道：“大人放心，我們一定會如實稟報。”

直到御林軍的腳步聲徹底消失，房間內的眾人才長出一口氣。宋清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：“好險。”

“多謝師傅。”秦燁虛弱地說道。

宋清泉擺擺手，“不過你們要小心，這些日子御林軍查得很緊。”

柳雨柔送走宋清泉，回到房間時，發現秦燁正在試圖坐起來。

“你要做什么？”她趕緊上前扶住他。

“我不能一直躺著。”秦燁咬牙道，“再這樣下去，會引起更多懷疑。”

柳雨柔看著他蒼白的臉色，心疼地說：“可你的傷......”

“沒事的。”秦燁勉強露出一個笑容，“我們現在不能露出任何破綻。”

柳雨柔知道他說得對，但看著他強撐的模樣，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揪著。她輕輕扶著秦燁靠在床頭，然后坐在床邊，握住他的手。

“我在這里，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。”她輕聲說。

秦燁反握住她的手，眼中滿是柔情：“我知道。”

窗外，寒風依舊呼嘯，但屋內卻是一片溫暖。兩人相視一笑，眼中都帶著堅定的信念。

無論前路如何艱難，只要他們攜手同行，就一定能闖過這道難關。“針尖劃破了手指，一滴血珠滲了出來。”

柳雨柔輕輕吸了口氣，下意識地將手指含在嘴里。鐵銹般的腥味在舌尖蔓延，她皺了皺眉，繼續專注地縫制著手中那塊厚實的豬皮。油膩的觸感讓她有些不適，但她還是堅持著，一針一線地將碎布條縫在豬皮上。

屋內燭火搖曳，將她的影子投射在墻上，顯得格外孤單。

“這豬皮實在太厚了。”宋清泉放下手中的針線，揉了揉發酸的手腕。他的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，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幾分疲憊，“比縫制衣物要費力得多。”

他抬眼看向柳雨柔的手，只見她的指尖已經布滿了細小的針眼，有些地方甚至已經起了皮，紅腫得厲害。月光從窗欞間灑進來，將她的手映照得愈發蒼白。

“你的手...”宋清泉欲言又止。

“無妨。”柳雨柔扯出一抹笑容，搖了搖頭，“做這些事情我很開心。能幫上忙就好。”她低頭繼續手中的活計，針尖在豬皮上穿梭，帶出一個個整齊的針腳。

宋清泉沉默片刻，轉而說道：“這回沒能把娘娘救出來，但至少秦燁見到她平安無事，也算不虛此行。”說這話時，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了房間的角落，那里躺著一個正在養傷的男人。

“宋叔。”秦燁突然開口，聲音沙啞中帶著幾分凝重，“我有話要說。”

宋清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，眉頭微蹙，正要示意柳雨柔避開。

“雨柔可以留下。”秦燁搶在他開口前說道，“這件事她也該知道。”

柳雨柔放下手中的針線，安靜地坐在一旁。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，襯得她神色愈發凝重。

“為什么不告訴我，我母親還活著？”秦燁直視著宋清泉的眼睛，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情緒。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身下的褥子。

宋清泉似乎早已料到這個問題，他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：“說了又怎樣？她既然成了皇帝的人，就不再是從前的梁淑妃了。”

“可她很不快樂，我能看得出來。”秦燁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，“她的眼神...那么空洞，那么悲傷。”

“一面之緣就看出這么多？”宋清泉冷笑一聲，“你都拯救不了娘娘，又如何能救她？她身邊戒備森嚴，你想都不要想。”

秦燁握緊了拳頭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卻無言以對。房間里一時陷入沉默，只有燭火偶爾發出輕微的噼啪聲。

“按我說的做。”宋清泉語氣緩和了些，“等計劃成功，救人不過是舉手之勞。半個月后，你傷好些了，我會讓原肅送你去軍營。這段時間，我們最好不要見面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秦燁低聲應道。

宋清泉起身準備離開，臨走前深深看了秦燁一眼：“你不會怨我吧？”

“若不是宋叔，我都搞不清自己是誰。”秦燁輕聲說，話語里帶著幾分苦澀。

待宋清泉離開，房間里又恢復了寂靜。柳雨柔正要繼續手中的活計，卻聽秦燁突然說：“娘子，饞你做的桂花湯圓了。”

柳雨柔愣住了，手中的針線差點掉落：“你不是一向不愛甜食嗎？”

秦燁嘴角微揚，目光有些失焦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：“突然就想吃了。”他想起了梁淑妃給他的感覺——如桂花般清雅，不張揚卻令人難忘。那抹若有若無的桂花香，仿佛還縈繞在鼻尖。

“爹爹要偷吃什么好東西？”麥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，小家伙蹦蹦跳跳地進了屋。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小衣裳，頭發有些凌亂，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。

“這都幾點了還沒睡？”秦燁寵溺地摸了摸兒子的頭，將他凌亂的發絲理順。

“原虎哥哥打呼嚕，我睡不著。”麥麥撅著嘴說，小臉上寫滿了委屈。

柳雨柔解釋道：“原虎這些天一直守在這里，難得睡個好覺。”她起身準備去廚房，“我去煮湯圓，你們父子倆說說話。”

她讓麥麥給住在東院的隊采瑾也送去一碗湯圓。小家伙端著碗蹦蹦跳跳地離開，還不忘回頭沖父母眨眨眼，說要給爹娘獨處的時間。

“這孩子...”柳雨柔笑著搖頭，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。

與此同時，城外的馬車上。

原悅悅透過車簾，看到了那抹刺眼的大紅。錢潤一身新郎裝扮，春風得意地騎在陸上，臉上的笑容燦爛得令人作嘔。

心口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刀，淚水瞬間涌出，模糊了她的視線。

“娘，他...他今天成親...”原悅悅的聲音帶著哽咽，手指緊緊攥著車簾。

“想下去阻止嗎？”柳雨柔淡淡地問，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，“看他笑得多開心。”

原太太立刻不滿：“柳氏，你太狠心了！明知今天是這負心漢成親，還非要帶悅悅出來...”

“原姨。”柳雨柔打斷她，聲音里帶著幾分冷意，“若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，還不如撞豆腐。”

“豆腐怎么可能撞死人！”原太太氣得臉色發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