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內眾人驚呼聲四起，有人下意識地后退，也有人想要上前阻止，卻又害怕那支不知是否淬了毒的針。
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，躺在大堂上原本昏迷的柳雨柔猛然睜開雙眼。她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，身體卻已經本能地做出反應。一個翻身而起，右腳如閃電般踢向姜瑜手中的毒針。

“叮”的一聲脆響，毒針應聲落地，在地上滾了幾圈，最后停在一根斷裂的木板邊緣。

這一切發生得太快，陸老太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。她顫抖著手扶住身邊的桌案，眼前陣陣發黑。若不是柳雨柔及時出手，她的孫兒，差一點就要命喪當場。

官差們這才反應過來，一擁而上制住了姜瑜。那女人卻像是瘋了一般掙扎，頭發散亂，面目猙獰：“你們難逃一死！難逃一死！”她的笑聲凄厲而瘋狂，在公堂上回蕩。

柳雨柔強撐著最后一絲清明，看著被拖走的姜瑜。體內的毒性加速流轉，她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在迅速流失。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，耳邊的聲音也漸漸遠去。

“雨柔！”

“快，快找大夫來！”

她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，卻已經無力回應。眼前一黑，她徹底昏了過去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柳雨柔才在一陣陣藥香中慢慢轉醒。她想睜開眼，卻發現原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讓她感到疲憊不堪。

“大夫，她怎么樣？”黃榮川的聲音里帶著焦急，他的腳步聲在房間里來回響起。

“莫要著急。”大夫的聲音沉穩有力，“我已為她把過脈了。體內雖有余毒，但不致命。這位姑娘體魄強健，想來是習武之人，休養些時日便可痊愈。”

楊雪站在一旁，看著床上昏迷的柳雨柔，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。從前她總覺得這女子生得太過妖艷，與自家兒子走得太近，處處提防。可如今，卻是她救了黃榮川一命。

“川兒，”楊雪輕聲道，語氣里少了往日的嚴厲，多了幾分柔和，“待她醒來，為娘親自照顧她。”

黃榮川愣了愣，沒想到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。他張了張嘴，想說什么，卻又不知從何說起。

“夫人說得是。”大夫收拾著藥箱，“這幾日要好生照料，莫要讓她受風寒。我開幾副調理的藥，按時服用便是。”

楊雪親自送走大夫，回來時看到兒子還站在床邊，不由得嘆了口氣：“去歇著吧，這里有下人照看。”

黃榮川搖搖頭：“兒子想守著她。”

“也罷。”楊雪沒再多說什么，只是吩咐丫鬟多添了些炭火。

月光透過窗紗灑進來，柳雨柔終于再次醒來，這次的意識清醒了許多。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，她正覺得不好意思，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。

“餓了？”

柳雨柔猛地坐起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她的動作太急，牽動了身上的傷，忍不住輕哼一聲。

秦燁就站在床邊，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。他快步上前，輕輕扶住她：“小心些。”

“相公......”她的聲音有些顫抖，眼眶瞬間就紅了。

不等她下床，秦燁已經將她抱了起來，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什么易碎品：“大病初愈，別著涼了。”

柳雨柔把臉埋在他的頸窩，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。這不是夢，是真的。他身上有風塵仆仆的味道，還帶著些許寒氣，想必是剛趕回來。

“你回來了......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，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襟。

“嗯，回來了。”秦燁的聲音低沉而溫柔，大手輕輕撫著她的后背。

柳雨柔抬起頭，借著月光打量著他的臉。他比離開時消瘦了些，下巴上長滿了胡渣，眼神也比從前深邃了許多。

“你變了。”她輕聲說。

“哪里變了？”

“眼神深邃了，不像從前那樣好懂了。”她伸手撫上他的臉，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。

秦燁握住她的手：“但對你的心意，從未變過。”

柳雨柔眨了眨眼，眼中泛起狡黠的光：“那你現在可想我？”

“想。”他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
“那......”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喉結，帶著幾分挑逗的意味。

秦燁呼吸一滯，握住她作亂的手：“別鬧，你還病著。”

“那等我好了呢？”她追問道。

“隨你。”

柳雨柔這才滿意地靠在他懷里，像只饜足的貓：“我要吃東西。”

很快，熱騰騰的粥端了上來。香氣四溢，勾得她肚子又叫了起來。

秦燁一勺一勺地喂她，動作極盡溫柔。柳雨柔卻嫌他動作太慢，直接搶過勺子自己吃起來。她的動作有些狼狽，但秦燁只是寵溺地看著她，時不時幫她擦擦嘴角。

連著喝了幾碗，她才停下。

“還要嗎？”秦燁問。

柳雨柔搖搖頭，忽然道：“你這次......還會走嗎？”她的聲音很輕，像是害怕聽到不想要的答案。

她終于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。這段日子，她總是在夢里驚醒，夢見他又一次離開，再也沒有回來。

秦燁將她摟入懷中，下巴抵在她的發頂：“不走了。除非你趕我走。”

“那我永遠都不會趕你走。”她的聲音悶悶的，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。

外面的月光漸漸被烏云遮住，但屋內的溫暖卻在慢慢升騰。這一刻，時光仿佛靜止，世間萬物都與他們無關。

原虎站在窗前，手中捏著那封信件，目光有些恍惚。上京的機會終于來了，可他卻遲遲不敢相信這是真的。

屋內的燭火搖曳，原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那里還殘留著當年受傷的疤痕。如果不是秦燁和柳雨柔的救命之恩，他恐怕早已命喪黃泉。

“原虎，你在想什么？”秦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
原虎轉過身，看到秦燁正站在門口，目光中帶著幾分試探。“秦叔叔，我只是在想，為什么您會特意點名要我隨行？”

“因為我相信你。”秦燁走進屋內，在桌邊坐下，“而且，這件事只有你最合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