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人停下腳步，轉過身來。陽光下，他們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，但很快又被懷疑和警惕所取代。

為首的男子猶豫了一下，小心翼翼地問道：“真的可以嗎？”

“當然，”柳雨柔點點頭，“不過必須簽份契約，按規(guī)矩辦事。”

“只要你們好好干活，不但能領到工錢，還能在我們村里安家落戶，甚至獲得當?shù)氐奈碾骸！?

聽到“文牒”二字，幾個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。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婦人猛地抬起頭，眼中閃爍著淚光。

柳雨柔知道自己說到了他們的痛處。在這個時代，沒有文牒就如同沒有身份一般，寸步難行。不僅買不了地，連住在哪里都要提心吊膽。

“我叫趙剛，姑娘說的是真的嗎？”趙剛激動地問道，聲音都有些發(fā)顫，“我們在玄武廟還有不少同鄉(xiāng)......”

“我只需要三個人。”柳雨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，語氣堅定，“養(yǎng)殖場現(xiàn)在規(guī)模不大，人手太多反而不好管理。”

趙剛臉上閃過一絲失望，但很快又擠出笑容：“那好，我們三個就夠了。”

他指了指身邊的婦人和瘦弱男子：“這是我嫂子趙氏，這是我兄弟秦二。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，一定會好好干活的。”

柳雨柔點點頭，帶著他們出了城，向東林村走去。

夏日的田野上，莊稼長勢正好。清風吹過，麥浪翻滾，一派豐收在望的景象。幾個人跟在柳雨柔身后，不時東張西望，眼中滿是羨慕。

當幾個人看到村里整潔的道路和錯落有致的房屋時，都驚呆了。這里的景象與他們見過的任何村子都不同，地上看不到一點垃圾，房前屋后都種著花草，就連豬圈都修建得整整齊齊。

“這...這也太干凈了。”秦二小聲嘀咕道，聲音里滿是驚嘆。

趙氏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，示意他不要多嘴。但她的眼神也忍不住在四處打量，顯然同樣被這里的環(huán)境所震撼。

柳雨柔沒有理會他們的驚嘆，直接帶著他們去見秦里長。

秦里長正在院子里曬著草藥，看到柳雨柔帶人來，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。但當他聽說這些人沒有文牒時，立刻皺起了眉頭：“雨柔啊，這事可不能馬虎......”

“里長叔，”柳雨柔打斷道，“您也知道，我那養(yǎng)殖場招工多久了，連個愿意來的都沒有。就連隔壁村的人都嫌棄養(yǎng)豬臟，只愿去竹造坊。”

她嘆了口氣，繼續(xù)說道：“這些人雖然沒有文牒，但正因為如此，他們才會更珍惜這個機會。再說了，有我盯著，他們也不敢亂來。”

秦里長看著柳雨柔堅定的眼神，又打量了一下趙剛等人忐忑的表情，終于點了點頭：“那好吧，不過要先試用一個月。只要干得不錯，我再幫著辦理手續(xù)。”

趙剛等人連連點頭，臉上露出喜色。

來到養(yǎng)殖場，趙剛等人被眼前的規(guī)模震住了。十幾間豬圈整齊地排列著，每間都有專門的飼料槽和排污系統(tǒng)。空氣中雖然有些腥臭味，但比起他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。

“這里以后就是你們的住處，”柳雨柔指著一間小屋說道，“工作很簡單，但要求很嚴格。每天要按時喂食、打掃，用石灰消毒，保持豬圈清潔。”

她一邊說，一邊帶著他們參觀各個設施，詳細講解注意事項：“豬食要按比例配制，喂養(yǎng)時間要準確，水槽要經常清洗......”

“若是做得好，自然有獎勵，”柳雨柔最后說道，“做得不好，扣錢。這些都會寫在契約里，你們要想清楚了再決定。”

等柳雨柔離開后，秦二和趙氏開始小聲抱怨起來。

“要求也太多了......”

“就是，萬一做錯了還要扣錢......”

趙剛冷冷地看著他們：“你們要是不想干，現(xiàn)在就可以回玄武廟。在這里有飯吃有錢拿，還嫌東嫌西的，真是不知好歹。”

兩人被說得啞口無言，低下頭不再說話。

柳雨柔站在不遠處，聽到這番對話，嘴角微微上揚。看來，她沒有看錯人，趙剛確實是個明白事理的。

她轉身離開，心里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。養(yǎng)殖場終于有了固定的工人，接下來就該考慮擴大規(guī)模了。不過在這之前，還得先看看這些人是否真的可靠。

柳雨柔站在村口，望著遠處的夕陽，心中涌起一絲期待。也許，這是一個好的開始。

柳雨柔花了大價錢，買來了上百頭小豬仔。這事兒可不容易，她跑遍了周邊幾個村子，一家一家地收購，才湊齊了這個數(shù)。

養(yǎng)豬場里，小豬仔的叫聲此起彼伏。工人們正在給豬圈消毒，濃重的藥水味飄散在空氣中。柳雨柔站在場地中央，仔細檢查每個豬圈的設施是否完備。

“柔姐，這批豬仔的防疫針都打好了。”趙剛擦著額頭的汗水走過來，“我讓人按您說的，每天記錄它們的生長情況。”

柳雨柔點點頭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。這段時間，她把全部身家都投進了這個養(yǎng)豬場。雖然村里人都說她瘋了，但她知道，只要熬過這段時間，一定能看到希望。

村口的茶鋪里，幾個老頭子搖著蒲扇，瞇著眼看向養(yǎng)豬場的方向。

“這柳雨柔是不是魔怔了？一下子養(yǎng)這么多，要是出了問題，那可真是賠到褲衩都沒得穿。”王老頭吐了口煙圈，語氣里滿是不屑。

“可不是嘛，”李老頭接茬道，“聽說她還從外地請了幾個工人，工錢開得老高。這么燒錢，遲早要完蛋。”

角落里，徐狠陰沉著臉，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。自從被柳雨柔打斷了腿，他就再也做不了打手。那條腿雖然接好了，但總是隱隱作痛，尤其是陰雨天。

不愿意干農活的他，只能靠在村里開設賭場維持生計。可惜好景不長，村民們拿著鋤頭找上門來，罵他帶壞風氣。

“以前誰管這些破事？”徐狠咬著牙，眼中閃過一絲怨毒，“現(xiàn)在倒好，連賭都不讓賭了。”

秦里長更是下了死命令，不許他再開賭場。這讓徐狠更加怨恨，他知道，這一切都是拜柳雨柔所賜。自從她回村后，整個村子都變了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