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水，灑落在半成的宅院上。寒風呼嘯，卷起幾片殘枝敗葉，在空中打著旋兒。

孫河站在院中，看著二十個壯漢忙碌的身影，嘴角微揚。切木板的聲音，和泥的聲響，此起彼伏。寒冬臘月，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衣衫，在月色下泛著微光。

空氣中彌漫著汗臭味，但孫河并不在意。他腰間的香囊散發著淡淡清香，遮掩了些許異味。想到自己曾經也是渾身魚腥味的模樣，孫河不禁莞爾。那時候，他還在吳叔的漁船上討生活，每天和魚蝦打交道。

“吃飽了沒？”他隨口問道，目光落在一個正在搬運木料的壯漢身上。

“吃飽了吃飽了，干飯管夠，菜里還有肉沫子呢！”那壯漢抹了把額頭的汗珠，咧嘴笑道。

“是啊，這年頭能找到這樣的活計，真是燒了高香。”另一人放下手中的木板，拍了拍衣服上的木屑，附和道。

孫河搖搖頭：“肉沫太小氣了，明天讓吳永安換成大肉片，每鍋至少得放三斤豬肉。”

眾人手上的活計頓時一滯，有人倒抽一口涼氣。三斤豬肉？這可不是小數目。

“梁爺，使不得啊！”一個年長些的工人連忙擺手，“現在這樣就很好了，我們...”

孫河擺擺手，打斷了他的話：“吃得飽，干活才有勁。”說著，他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，遞給韓忠康，“韓叔，明兒個除夕，今晚讓大伙早點回去。放三天假，大后天再來。這銀子你拿著，給每人買兩斤肥豬肉，讓大家過年添個硬菜。”

韓忠康的手在半空中遲疑：“這...這使不得...”

“有什么使不得，別跟我客氣，浪費工夫。”孫河直接將銀子塞進他手里，語氣不容拒絕。

“梁爺大氣！”屋頂上的漢子率先喊了起來，聲音中帶著激動。

“好！”

“開春前，主屋必成！”

歡呼聲驚動了四鄰，不少人探頭張望。有人竊竊私語，說這孫河是從哪發的財，竟然這般闊綽。

“梁爺，天還亮著，我們多干會！”一個年輕工人揮舞著鐵錘喊道。

“對，干他一晚上，不負梁爺的恩情！”

孫河大笑著擺擺手：“隨你們。”

他找了塊木材坐下，看著眾人干勁十足的模樣，心中滿是欣慰。房子一成，再請兩個使喚婆子，從此便能過上舒心日子。想到這里，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遠處的湖面。那里，才是他真正的根基所在。
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孫河起身，拍了拍衣服。

“梁爺慢走！”眾人齊聲應道。

待孫河走出院墻，韓忠康轉身吆喝：“都給我打起精神來！今晚必須把大梁上好，椽子裝好，望板也得鋪完！”

“得嘞！”

月色下，一葉烏篷船破開水面，激起道道漣漪。孫河手持長櫓，船行如飛。水面平靜如鏡，倒映著滿天星辰。偶爾有魚兒躍出水面，激起一圈圈波紋。

四只靈獸早已等候多時，見他到來，紛紛浮出水面。胖鯉魚擺動著長須，玄水蜥的觸須輕輕晃動，蛟蜥則發出低沉的呼嚕聲，頭上還趴著鐵面。

孫河跳入水中，先去查看自己種下的蓮藕。自從埋下鐵甲獸的殼和那具尸骨，蓮藕長勢明顯好轉，面積也在不斷擴大。水下的蓮藕根系交錯縱橫，形成了一片水下森林。

確認無誤后，孫河帶著四獸開始探索水底。他的感知范圍遠超四獸，能輕易發現藏在泥沙下的洞穴。水中的暗流時不時掠過身體，帶來絲絲涼意。

半個時辰后，一個不尋常的洞口引起了他的注意。洞徑粗如人腿，深不見底。洞口周圍的泥沙有被掀動的痕跡，顯然里面住著什么東西。孫河很快在附近找到兩個相連的洞口，讓胖鯉魚和蛟蜥分別守住。

“去。”他示意玄水蜥。

小玄晃動觸須，鉆入洞中。通過精神鏈接，孫河能感知到它的行動軌跡。當小玄潛入三米深處時，突然停頓，隨即快速后退。

“有東西！”孫河心中一緊。

他握緊鎮海，嚴陣以待。一道修長的身影闖入感知范圍 - 一條小臂粗的大鰻魚！鰻魚的身體在水中如同閃電般扭動，朝著洞口疾馳而來。

就在玄水蜥爬出洞口的瞬間，孫河出手如電。鎮海鋒利無比，瞬間貫穿大鰻頭顱。大鰻劇烈掙扎，反倒讓傷口更大，最后整個頭都分了家。

“...”孫河無語。這把兵器太鋒利，有時反倒不好控制。他本想留個全尸的。

鐵面將大鰻拖出，孫河一眼就認出那七顆紫色斑點：“九曜鱔！”

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寶魚，效果堪比獅頭魚。孫河立刻讓懶大爺過來，將整條鰻魚喂給它。胖鯉魚眼巴巴地看著，長須不停擺動，顯然也想分一杯羹。

“別著急，下次全給你。”孫河安慰道，“你要八點才能進化，懶大爺只要六點，讓它先吃。”

溝通水鑒。

【可消耗1.2點水靈之氣，使玄水蛟進化為青甲蛟】

孫河嘆了口氣。一如既往，這條九曜鱔也只提供了四五點水靈之氣。但他并未氣餒，繼續帶著靈獸們搜尋。夜色漸深，月亮西斜，水面上起了一層薄霧。

“該回去了。”孫河看了看天色。吳叔這會該出船了，再待下去不太合適。

四只靈獸依依不舍地圍著他轉了幾圈，這才潛入水底。孫河爬上烏篷船，拿起長櫓，輕輕一點，船便向岸邊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