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氏點頭同意后,春珍便按照約定價格,將白花花的銀子分發到每個人手中。銀子落在掌心的沉甸甸觸感,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。
孫河接過房契地契,手指輕輕摩挲著紙面上的墨跡。大興朝的房契制度頗為獨特,一紙契約上只記載賣主和中人的名字,買主反倒不用署名。誰拿著契約,誰就是這份產業的主人。
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契約上,孫河瞇起眼睛細細端詳。紙張已經微微泛黃,但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見。他不由得陷入沉思,這看似簡單的制度背后,實則暗藏玄機。
官府雖有紅契白契之分,但因為契稅高昂,再加上還要打點衙門里的人,大家都默契地選擇用白契。這樣既能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,又能避開官府的耳目。
“錢威這老狐貍,怕是早就打算逃之夭夕了。”孫河眼中閃過一絲冷意,“用白契轉讓房產,既能避開官府查問,又能輕松脫身,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。”
三錠沉甸甸的寶銀躺在掌心,孫河還有些恍惚。一百五十兩!這可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一筆錢。銀子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,仿佛在訴說著它的不凡。
“二四寶”的成色比尋常紋銀還要好上一些,每五十兩還能多折合二兩四錢。這么算下來,三錠寶銀差不多值一百六十兩紋銀。孫河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銀錠表面,感受著那份分量。
“種地的農夫辛苦一輩子,打漁的漁夫忙活十輩子,也掙不到這么多啊。”孫河望著手中的銀子,喃喃自語。眼前不由浮現出那些終年勞作的百姓面孔,歲月在他們臉上刻下的每一道皺紋,都訴說著生活的艱辛。
他掂了掂手中的銀子,隨后取出兩錠遞給華鋼,聲音中帶著幾分歉意:“華師兄,這是還你打造大槍的銀兩。”
華鋼眉頭微皺,目光落在那兩錠銀子上:“這是何意?”
其他幾位師兄也都投來疑惑的目光,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氣氛。
孫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,臉上露出幾分窘迫:“之前欠下的槍錢一直沒還,如今有了些銀子,總該先還上一些。”說這話時,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華鋼的視線。
“梁師弟,你可知我今日為何能得三百兩?”華鋼沒有接銀子,反而拋出一個問題,目光炯炯地看著孫河。
“自然是華師兄實力最強,立下大功。”孫河答得干脆,卻不知這正中華鋼下懷。
“那我為何能有如此實力?”
孫河一時語塞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。他明白華鋼話中的深意,卻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“哈哈,”沈子明適時插話,眼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,“華大哥的想法是,與其現在還錢,不如留著買些寶藥提升實力。等你實力更強了,掙的銀子自然更多。再說,拖得越久,利息越多,華師兄可是等著你大賺一筆呢!”
“胡說八道!”華鋼瞪了沈子明一眼,臉上露出幾分惱怒,“我可沒打算收你利錢。”
見華鋼如此說,孫河也就不再堅持,默默收回銀子。掌心的溫度似乎還殘留著那兩錠銀子的觸感,讓他心中五味雜陳。
“行了,今日先好好休息。”華鋼轉移話題,目光掃過在場眾人,“山鬼窩點還沒處理完,這二位我先帶走問話。沈子明,隨我回府暫住幾日,我讓人給你收拾個廂房,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“好。”沈子明痛快地應下。
幾人在路口互相道別,孫河和單、向兩位師兄回了武院。夕陽的余暉灑在青石板路上,拉長了三人的影子。到了演武場,只見吳德明和張奮揚還在那里練樁,汗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襟。
張奮揚服藥后恢復得不錯,加上得了寶丹,這些日子和吳德明一樣勤奮,每天早早就來武院練功。兩人的身影在落日余暉中顯得格外堅毅。
見到孫河等人,兩人忙起身行禮。等單勇和明徒福山走后,他們立刻圍上來,打聽鎮子里鬧出那么大的聲響究竟為何。眼中滿是好奇和期待。
孫河含糊其辭:“和山鬼有些關系,不過已經解決了。”他不愿多說,有些事情還是少知道為妙。
兩人雖然好奇,但也識趣地不再追問。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武院,遠處傳來幾聲犬吠,打破了夜晚的寧靜。
第二天一早,孫河來到靜室修煉。晨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地上,在木地板上畫出斑駁的光影。
氣血在體內流轉,如同溫暖的溪流緩緩融入肌肉和筋骨。暖洋洋的感覺驅散了寒意,全身肌肉蠕動生長,線條愈發清晰有力。每一次呼吸,都能感受到體內力量的增長。
這次修煉讓孫河感覺極好,破關的進度明顯加快。雖然還未正式破關,但身體素質已經在穩步提升。力量和控水能力都有所增長,不算云嶺河眷顧度帶來的二百斤,實際力量也達到了八百二三十斤左右。
連帶著鎮海槍法也越發純熟靈動,每一個動作都仿佛與身體融為一體,舉手投足間盡顯武者風范。
修煉完畢,孫河精神抖擻地扛起大槍,和師兄們一起出門清剿山鬼窩點。清晨的陽光灑在三人身上,為他們披上一層金色的光暈。
沒有秘法催發的山鬼都處于半休眠狀態,對外界毫無感知,輕易就被孫河一槍斃命。槍尖劃破空氣的聲音清脆悅耳,每一擊都精準命中要害。
起初還覺得新鮮,但做多了就覺得無趣。既沒有獎勵,又練不到什么,純粹是機械性的重復。孫河的動作漸漸變得有些懈怠,眼中閃過一絲倦意。
三人花了兩天時間,才把各個鄉的山鬼清理干凈。期間走過的山路崎嶇難行,荊棘叢生,讓人疲憊不堪。孫河不禁后悔,早知如此就該讓其他兩家武院幫忙,何必自己這么辛苦。
第三天下午,三人正要返回福祿鎮,忽然傳來消息——劉師回來了!
消息傳來的那一刻,三人的精神立刻為之一振。他們顧不得休息,立刻趕往劉府。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,透著幾分急切。
門口鎖著侏儒和白玉堂,三人視若無睹,直接進了大廳。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進來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廳內眾位師兄弟已經到齊,劉師與錢氏分坐左右上首。劉師精神矍鑠,看不出有受傷的跡象,想必在涌海縣并未遇到太大麻煩。他的目光掃過在座每一個人,帶著幾分欣慰。
孫河找了個右下角的位置坐下,正對著向師兄。一旁丫鬟送上茶水,他道了聲謝。茶香裊裊升起,為緊張的氣氛增添了幾分溫馨。
“這事兒我已經了解了。”劉南河目光掃過華鋼、沈子明、單勇、明徒福山和孫河五人,聲音中帶著幾分贊許,“干得好,干得非常好!”
作為一個老師,最欣慰的莫過于看到自己的弟子有出息。劉南河的眼中閃爍著欣慰的光芒,嘴角微微上揚。
“那火照門,不,應該叫陰月教才對。”劉南河冷哼一聲,眼中閃過一絲厭惡,“邪門歪道就該叫邪門歪道的名字。蠢到家了,涸澤而漁,本末倒置。沒有百姓,哪來的武師?”
孫河深以為然。武道再高,也離不開衣食住行。總不能自己織布做衣,自己燒磚蓋房吧?就算陰月教真的得到大丹,又有什么意義?這些想法在他心中盤旋,卻不知該如何表達。
“至于彭縣令,”劉南河繼續道,目光變得深邃,“此人雖然膽小怕事,但還算有底線。陰月教派人在那邊虛張聲勢,想把我引過去,我已經把那些人都收拾了。飼養山鬼、圖謀血祭,這可是謀逆大案。等三堂會審,你們幾個立下大功,必有重賞!”
聽到這話,孫河等人眼前一亮,不知會有什么賞賜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期待的氣息。
“對了,還有一件事。”劉南河從桌上拿起一個精致的檀木盒,木盒上的雕花精美絕倫,“小九,過來。”
孫河連忙起身上前,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。
“你大師兄來信了,這份禮是他專門為你準備的,昨日送到了縣城的驛站,我順便帶回來了。”劉南河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神秘。
孫河恭敬地接過木盒,眾位師兄紛紛催促他打開看看。熱切的目光匯聚在那個精致的木盒上。
“大師兄最是大方,趕緊瞧瞧他送了什么!”
“對啊對啊,快打開讓我們瞧瞧。”
“大師兄升官了,肯定不會小氣。”
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,孫河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。一柄塞外風格的匕首靜靜地躺在其中,彎把直刃,刀身閃著青光,做工精美。匕首上的紋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散發著不凡的氣息。
“法器!”華鋼眼光毒辣,一眼就認出了匕首的來歷。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驚訝和羨慕,目光緊緊盯著那柄匕首,久久不能移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