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來聽聽。”華鋼眼神微動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。油燈的光芒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，襯得他的表情愈發(fā)深沉。

孫河靠在門框上，目光落在沈子明身上。這位不正經(jīng)的師兄又在擺弄他那把銅錢劍，銅錢相互碰撞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叮當(dāng)聲。每當(dāng)沈子明露出這副笑嘻嘻的表情，總能讓人想起他那些荒唐事。不過，這位整天往女人堆里鉆的師兄，卻總能在關(guān)鍵時刻冒出些驚人的點子。

“前兩天接了個官府懸賞，”沈子明搓了搓手，銅錢劍在他掌心轉(zhuǎn)了個圈，“福祿鎮(zhèn)往東一百二十里有個土匪窩，二十來號人。原本打算等梁師弟出關(guān)后帶他歷練一番。”

“又來這套。”明徒福山一聽這話就苦著臉，身子不自覺地往后縮了縮，“當(dāng)初被你拉著去剿山賊，回來馬都騎不穩(wěn)，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。”

他湊到孫河耳邊，壓低聲音道：“五師姐更慘，回來哭了整整一天。那些山賊的下場，嘖嘖...師父罰沈師兄禁足一個月。”

“咳咳。”沈子明連忙打斷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，“武者不見血，那還叫什么武者？師父常說，習(xí)武之人向來靠武力討生活。”

“少扯沒用的，說重點。”華鋼不耐煩地擺手，眉頭微皺。屋內(nèi)的氣氛頓時凝重了幾分。

沈子明收起玩笑的神色，正色道：“水神祭那天，山鬼被人氣和牲畜血腥味吸引。我在想，能不能把這伙山賊帶過來血祭？反正都是該死之人，人血的氣味比牲畜濃烈得多。”

孫河眉頭一皺，想起安寧鎮(zhèn)遇到山鬼時隨口說的“養(yǎng)殖批發(fā)”，不曾想這話竟成了預(yù)言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佩刀，刀鞘上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稍稍清醒。

“就在法華寺！”沈子明眼中閃著興奮的光，身子不自覺地前傾，“那破廟絕對有問題，大山鬼就是在那消失的。我敢打賭，那里一定藏著什么秘密。”

單勇站在窗邊，月光透過窗欞在他臉上打下斑駁的影子。他沉吟片刻：“一百多里路，路程不短。要血祭起效，至少得十幾條人命。這些山賊，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。”

“時間夠用。”沈子明掰著手指算，“按師父那邊的情況看，火照門要動手，也得等師父被徹底拖住。我估摸著還有三四天緩沖期。”

孫河聽著這話，心中一陣復(fù)雜。他看向窗外的月色，想起師父最近的異常。雖說師兄弟們對劉師父有信心，但這種明哲保身的態(tài)度，總讓人覺得不是滋味。

“你們有更好的主意嗎？”沈子明環(huán)視眾人，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，“咱們是武者，不是什么捕快密探，查案不在行。要是讓火照門得逞，少說也得死幾百人。”

屋內(nèi)陷入一片沉默，只有油燈的火苗在微風(fēng)中輕輕搖曳。華鋼的手指停止了敲擊，他深吸一口氣：“就這么辦。安寧鎮(zhèn)那邊，明天我去找兩個相熟的武者過去住著，也好給鄉(xiāng)老們一個交代。”

“多謝華師兄！”沈子明一拍大腿，臉上露出喜色，“不過得找個人跟我去，二三十個江湖中人，我一個看不過來。”

“向師弟跟你去。”華鋼目光落在明徒福山身上，“梁師弟這兩天要給靈兵放血塑性，向師弟雖只有三關(guān)修為，但應(yīng)付山賊足夠。”

明徒福山雖然剛才還在抱怨，但此刻卻毫不猶豫地應(yīng)下：“沒問題。”

華鋼目光掃過眾人，聲音低沉而有力：“若真是火照門在作祟，咱們這次可是立了大功。不管那縣令是否勾結(jié)火照門，朝廷的賞賜少不了，說不定還能上達(dá)天庭。”

上達(dá)天庭四個字，讓在場眾人心中一震。屋內(nèi)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。

自從太祖年間血洗火照門后，朝廷對這幫人就恨之入骨。這次雖規(guī)模不大，但在先例之下，性質(zhì)同樣惡劣。若能及時剿滅，功勞必然不小。

明徒福山和沈子明對視一眼，當(dāng)即起身。他們匆匆趕往吳府借馬，連夜奔赴山匪窩。一百多里路程，加上要運送二十多號人，時間確實緊迫。

“梁師弟。”華鋼站起身，整了整衣袖，“明天中午來我家一趟，靈器需要你的血液塑性。”

孫河點頭應(yīng)下。他知道這是鍛造靈器的重要一環(huán)，血液能讓靈兵的性情與使用者相合。雖說性情不合也不會影響兵器品質(zhì)，但總歸沒那么得心應(yīng)手。想到即將得到一件趁手的靈器，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