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河走出書院，暮色已經籠罩了整個街道。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，這才注意到張奮揚正蹲在門口的石階上，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。

“等很久了？”孫河笑著問道，腳步輕快地走了過去。

張奮揚猛地抬頭，臉上寫滿了幽怨：“你可算是出來了！我在這兒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，屁股都快長繭子了。”

“抱歉抱歉。”孫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，“今日有事耽擱了。”

“你小子在里頭干什么呢？”張奮揚站起身，拍了拍發麻的雙腿，眼睛滴溜溜地轉著，“該不會是勾搭上哪家的千金了吧？”

孫河失笑：“就我那教室，全是些小屁孩，哪來的千金。再說了，你見過哪個千金小姐會來這種地方讀書？”

“那你倒是說說，在里頭忙活什么呢？”張奮揚不依不饒地追問。

“說來話長。”孫河看了看漸暗的天色，“走，我請你吃飯，邊吃邊聊。”

“這還差不多！”張奮揚眼睛一亮，立刻跟了上去。

兩人找了家腳店，要了幾個小菜。酒過三巡，張奮揚一直盯著孫河看，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。

“你小子最近變化不小啊。”張奮揚忽然開口道。

“怎么說？”孫河夾菜的動作一頓。

“皮膚白了，個子也高了。”張奮揚瞇著眼睛打量著他，“以前你天天在船上，曬得跟煤炭似的。現在倒是白凈了不少，連走路的姿勢都變得斯文起來。”

孫河心中一緊，但面上不動聲色：“這不是正長身體嘛，再說最近也沒怎么出船。整天在書院里頭待著，能不白嗎？”

“也是。”張奮揚點點頭，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。他忽然一拍腦門，“對了，差點忘了正事！”

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一疊紙，遞給孫河：“吳老今天派人來武院找你，告訴大家明日午時要舉行祭祀水神的儀式，你是主祭，得當眾念祭文。這上頭寫著流程和祭文，讓你提前熟悉熟悉。”

孫河接過紙張，仔細翻看起來。紙上詳細記載了祭祀的每個步驟，以及需要誦讀的祭文。想到明天要給那只蛤蟆念祭文，他心中就一陣煩悶。

“明白了。”他將紙張收好，“對了，幫我個忙，去武院把我房里那個大木箱搬過來。”

“就這事？包在我身上。”張奮揚拍著胸脯保證。

吃完飯，張奮揚很快就把木箱送來了。他匆匆告別，說是要趕回去練功。這小子最近和吳德明一樣，練得格外賣力，連回安寧鎮的時間都省了。

看著張奮揚遠去的背影，孫河心中暗嘆。自己最近確實有些懈怠，一心撲在書本上，連基本的練功都落下了。這可不行，得加把勁才是。

夜色漸深，街道上的行人逐漸稀少。孫河等到四下無人，這才悄悄撐船來到長安埠。

月光如水，灑在江面上，泛起粼粼波光。孫河輕輕擊水，發出一串規律的水聲。不多時，一道龐大的黑影從水下浮現。

那是懶大爺，如今已長到三米五，渾身漆黑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微光，頗為壯觀。它歡快地擺動尾巴，激起陣陣水花，似乎對主人的到來感到十分興奮。

孫河脫去外衣，穿著單薄的褲衩縱身躍入池內。水溫微涼，但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。懶大爺游到他身邊，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肩膀，然后朝著某個方向游去。

孫河會意，跟著懶大爺潛入水底。隨著深度的增加，四周越發昏暗。但這對孫河來說并不是問題，他早已能在水下視物如常。

很快，一個巨大的輪廓出現在眼前。那是一塊足有二十米高的巖石，宛如一座小樓矗立在水底。

鐵面大的胖鯉魚早已在此巡邏，見到孫河立刻游了過來，親昵地蹭著他的肩膀。緊接著，一條四米長的大鯰魚也從淤泥中鉆出，圍著他游動。

被三只水中精怪環繞，孫河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豪情。但想到明天要給蛤蟆哥念祭文，這股豪情立刻煙消云散。他暗自咬牙，早晚有一天，要讓那蛤蟆變成一鍋干鍋香辣蛙。

在懶大爺的帶領下，孫河鉆入巖石底部的裂縫。這裂縫并不寬敞，但足夠一人通過。穿過一段彎曲的通道，前方忽然出現了光亮。

那光芒幽藍，若隱若現，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。順著光源前進，通道突然向上，猶如一堵懸崖。峭壁上長著一根人腰粗的藤蔓，正是散發藍光的源頭。

孫河試著咬了一口藤蔓，差點崩掉牙。這玩意硬得跟鐵似的，看來只能當做攀爬的工具。他抓住藤蔓，慢慢向上爬去。

沒爬多遠，頭頂突然一空，竟然鉆出了水面！孫河驚訝地發現，這巨石內部居然是個密閉的空間。上方映照著閃爍的水紋光影，環繞著一圈向下凹陷的月牙形臺地。巨石仿佛一頂遮天的大傘，將空氣鎖在了里面。

孫河爬上平臺，仔細打量四周。在最角落處，他看到了一株奇特的植物。那東西像是蘑菇和靈芝的結合體，白色的菌柄又粗又短，頂部卻長著靈芝般的菌蓋，牢牢地生長在巖石的裂隙里。

“月華菇！”孫河眼前一亮。這些天在書院的苦讀總算沒白費，一眼就認出了這株水中寶植。據書上記載，月華菇生長在水下巖洞中，需要特殊的環境才能存活。它不僅可以提升修為，還能增強水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