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河緩步走進廳堂。陽光透過窗欞灑落，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一身勁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，寬肩窄腰，四肢修長。腰間山牛皮帶將衣衫束得貼身，更顯英武之氣。衣料雖不是什么名貴之物，但料子結實，做工精細，穿在身上格外舒適。

“好一個年輕人！”劉南河撫掌大笑，目光中閃過贊許，“這身衣裳很適合你?！?

沈子明摸著下巴，故作惆悵地搖頭嘆息：“完了完了，我最帥的名頭要保不住了?！?

“沈師兄，你就別自欺欺人了，最帥的一直是我好嗎？”魏讓一邊說著，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領。

孫河看著眾人打趣的模樣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。這種被人關心、被人認可的感覺，讓他心里暖暖的。

“遺憾大師兄外出了，他最有錢，送的禮物肯定最好?！泵魍礁Ｉ酵蝗惶崞?，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。

“對了師父，大師兄那邊...”魏讓話未說完，眼中閃過一絲期待。

劉南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“昨晚已經寫信了。稍后讓人送過去，一個月左右就能收到回信?！?

見孫河面露疑惑，沈子明解釋道：“大師兄在北軍當千戶，聽說快要升遷了，所以不方便回來。不過他一向重情重義，得知師父收了新徒弟，肯定會有所表示?！?

孫河恍然大悟，難怪之前沒見過這位大師兄。他正想開口詢問更多，卻見三師兄華鋼已經站起身來。

“師父，各位師弟，我先告退了?！比A鋼性子木訥，說話時目光始終盯著地面，“那把長槍的設計圖我得重新琢磨琢磨。”

臨走前，華鋼轉向孫河：“師弟，晚上來我家一趟。順著秦府門口往前走，能看到一家趙記糧鋪，邊上有條小路，一直走到底就能看到一個大鐵砧，那處宅院便是我家。”

“好，我記住了?！睂O河點頭應道。

其他人又聊了一會兒，也紛紛告辭。有的說要去練功，有的說要去處理雜務，最后只剩下單勇和明徒福山兩個。

劉南河放下茶杯，目光落在孫河身上：“小九，看看你的內力有多深厚？”

孫河如實相告：“大約有食指粗?！?

“什么？”單勇和明徒福山同時驚呼，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，“你才練了一個月??！”

孫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：“前幾天我捕到一條特別的鰻魚，通體朱紅，還長著牛尾巴。我當時太興奮了，直接燉了吃。食用后全身發燙，一直在打拳，等打完，胸中氣就從筷子粗變成食指粗了。”

“朱紅鰻魚？還長牛尾巴？”單勇和明徒福山面面相覷，眼中滿是疑惑。

“師父可知道這是什么魚？”明徒福山轉頭問道。

劉南河捋著胡須，若有所思：“云嶺之地水域遼闊，奇魚異獸多不勝數，不足為奇。況且這世間奇物難以盡數，有些東西就算是我也未必見過?！?

孫河暗自慶幸，這番胡謅竟然蒙混過關了。他本想說捕到龍須鯉，但轉念一想效果太夸張，索性編了個不存在的魚。

“不過師弟不吃丹藥就能練到這個地步，天賦確實不錯?！眴斡抡f著，眼中閃過一絲贊嘆，“師父有空可以幫師弟稱量命格，測試一下資質怎樣?！?

孫河聽得一頭霧水，眉頭微皺：“命格？是算命嗎？”

單勇笑著解釋道：“這命格是指天賦，不是命運。就像有人天生力大，有人天生靈巧，具體如何，稱過就知道了?！?

“可惜我手上沒有香灰了，暫時稱不了?！眲⒛虾诱f著，目光中閃過一絲遺憾。

“師父，”孫河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問出心中疑惑，“胡師兄說胸中氣到小指粗就能破筋關，我現在已經食指粗了，是否會出狀況？”

“不會，食指粗反而更容易破關。小指粗只是最低要求。”劉南河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欣慰。

孫河松了口氣。他之前一直擔心練錯了，畢竟從未接觸過真正的武道，生怕走了彎路。

“你的傷還沒好，先養傷?！眲⒛虾诱f著，目光在孫河身上掃過，“這段時間跟著單勇學習，讓他教你一些要點。再讓明徒福山帶你去永春醫館認認門，以后抓藥方便?！?

“對了，你識字嗎？”

“認得一些，但不多?！睂O河老實答道。

“那每天要去私塾學習，我來給你配師傅。”劉南河說著，眼中閃過一絲嚴肅，“武道之路，不僅要練好武功，也要讀書明理?！?

“多謝師父。”孫河恭敬地行了一禮。

等劉南河交代完，時辰已到巳時。陽光漸盛，街上行人漸多。孫河與兩位師兄一同前往永春醫館。

永春醫館坐落在街角，是福祿鎮最大的醫館。門前掛著一塊漆黑的匾額，上書“永春醫館”四個金字。大堂內坐著四五位大夫，店門口排起了長龍，不時有人進進出出。

“吳掌柜，”明徒福山喊道，“這是師尊最近收的小九，帶他來認認門?！?

一位白發掌柜連忙放下手中賬本，快步迎上前來：“這就是九公子了吧？真是一表人才啊。你們幾個，快來見過九少爺。”

幾個小廝放下手中活計，紛紛上前行禮，稱呼“九爺”。孫河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稱呼，但也只能笑著點頭。

“記住了嗎？”吳掌柜轉頭問那幾個小廝。

“記住了，掌柜的?！毙P們齊聲應道。

“那就按老規矩，九少爺來都是五折?！眳钦乒裥呛堑卣f。

“多謝吳掌柜?！睂O河連忙道謝。

“您太客氣了。”吳掌柜擺擺手，“劉師待我們醫館向來照顧，這是應該的。”

臨走時，單勇拿了三包藥，掌柜硬是不收錢，說是慶賀劉師新收高徒。孫河想起之前和吳福海來抓藥時欠下的賬，不禁感慨命運弄人。短短時日，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
回武館路上，單勇開始講解破關之法。陽光下，他的神情格外認真。

“破關的方法很簡單，就是運轉胸中氣，讓氣血流遍全身，刺激皮膚。當達到某個臨界點，皮膚就會突破，變得如牛皮般堅韌?！?

“不過破關有危險，最好有人指導。待會兒到了練武場我來示范?！眴斡抡f著，眼中閃過一絲擔憂。

“筋骨氣血四門之后是七道：奔馬、狼煙、狩虎、臻象、夭龍、熔爐、化虹。各個項目都有分支。”

“騰虎境能力挽奔馬數十匹而不動。嘯風境血氣如煙，氣勢如狼群。御龍境血氣如潮，令人望而生畏。通天境舉手投足可震山河?；P境如天龍騰云，一躍三千丈。至于熔爐和化虹，我所知不多，只聽說化虹可羽化飛升。”

“其實四關后還有五臟六腑關，但因為破關就能進入騰虎境，所以通常合并計算?！?

孫河聽得心馳神往，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。這些境界，每一個都如此玄奧神秘，令人向往。

“那位前輩修為如何？”孫河忍不住問道。

“御龍境?！眴斡碌恼Z氣中帶著幾分自豪。

“狩虎？”孫河大吃一驚，小小福祿鎮竟有如此高手？他不由得停下腳步，眼中滿是震驚。

單勇見狀笑道：“師弟可知道福祿鎮有三家武館？”

“知道?！睂O河點點頭。

“另外兩家是因為實力只夠在福祿鎮開館。師父留在這里，單純因為這片土地養育了他。”

孫河恍然大悟，看來這武道之路，比他想象的要深遠得多。他抬頭望向天空，陽光明媚，白云悠悠，一如既往的平靜。但他知道，從今以后，自己的人生將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。

這時，一陣微風拂過，帶來遠處市集的喧囂。孫河深吸一口氣，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早市的氣息。他突然意識到，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趕早市了。那個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，為了幾個銅板奔波的日子，仿佛已經很遙遠了。

“師弟，想什么呢？”明徒福山見孫河發呆，輕聲問道。

“沒什么?！睂O河搖搖頭，“只是覺得，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。”

“慢慢來吧，”單勇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武道之路漫長，不必著急。先把傷養好，其他的以后再說?！?

孫河點點頭，跟著兩位師兄繼續往前走。街道兩旁的店鋪已經開始營業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，偶爾能看到幾個練家子模樣的人。他們走路帶風，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特別的氣勢。

這就是武者嗎？孫河在心里暗暗想著。不知道什么時候，自己也能有這樣的氣勢。但很快，他就把這些想法壓了下去。正如單勇所說，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傷，其他的事情，以后再說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