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水,傾瀉在武館的演武場上。
劉南河立于屋檐,俯瞰著下方那個渾身散發著戾氣的少年。他的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,又掃向四周那些蠢蠢欲動的身影。夜風吹拂,帶來一絲涼意,卻無法澆滅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。
“師傅!”一名學徒氣喘吁吁地跑上屋頂,“我真的攔不住啊!那個新來的太倔了,說什么都要跟田師兄打一場。”
劉南河微微頷首,示意他不必多言。作為武館掌門,他早已看出這場沖突遲早會爆發。新人與老人之間的較量,從來都不會平和收場。
樓下的演武場上,孫河掙脫了同伴的拉扯。他大步邁向場地中央,月光勾勒出他鋒銳的側臉,一半明亮,一半陰暗。那雙眼睛里,燃燒著無法遏制的怒火。
“孫河,你冷靜點!”張奮揚拽著他的衣袖,“田師兄他們可不是好惹的!”
“是啊,他們在武館待了這么多年,功夫比你強多了。”吳德明也在一旁勸阻,“何必為了這點小事鬧到這個地步?”
孫河甩開他們的手,目光直視前方。那里站著田廷玉和他的六個跟班,個個面帶不屑。這些天來的嘲諷、刁難,所有的怒火都在這一刻爆發。
“讓開。”田廷玉揮手示意同伴退后,“區區一個新來的,還不配你們一起動手。”
他大步走向兵器架,抄起一根木棍。館主擔心小伙子們下手沒輕沒重,只準備了這些鈍器。但即便如此,在高手手中,這些木棍依然能夠造成重創。
“你們看著吧,”田廷玉掂了掂手中的木棍,“我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明白,什么叫規矩。”
演武場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人,有的站在廊下,有的躲在樹后,還有膽大的直接坐在了場邊的石階上。他們竊竊私語,眼中帶著看好戲的興奮。
張奮揚和吳德明被擠到了人群中,急得直跺腳:“孫河,別沖動啊!”
田廷玉握著木棍,一步步逼近。他身高近一米九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孫河,嘴角掛著輕蔑的冷笑:“聽說你很能打?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,什么叫真正的功夫。”
孫河沒有應聲,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對方的動作。他的呼吸很平穩,仿佛即將面對的不是一場惡戰,而是尋常的切磋。
在距離三米處,田廷玉突然暴起。
他腳下發力,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沖出,木棍帶著呼嘯聲當頭砸下。這一擊,他用盡了全力,顯然是想一招制敵。
觀眾們發出驚呼,有人甚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。
但孫河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,直到木棍即將落在頭頂的瞬間,他才動了。
快得讓人難以捕捉的一瞬,孫河挺身而上,左手如鐵鉗般扣住田廷玉的手腕,右手奪過木棍,順勢一個耳光抽在田廷玉臉上。
“啪!”
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。
田廷玉踉蹌著倒地,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。所有人都愣住了,這一切發生得太快,快到讓人反應不及。
“你...你敢打我?”田廷玉捂著臉爬起來,眼中布滿血絲。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銳,“你知道我是誰嗎?”
孫河沒有說話,手中的木棍輕輕轉動。月光下,他的表情依然平靜,但眼中的戾氣卻更濃了幾分。
田廷玉怒吼著揮拳沖來,孫河側身避過,木棍精準地抽在他的小臂上。緊接著又是一記耳光。
“啪!”
這一次,田廷玉吐出了幾顆帶血的牙齒。他跌坐在地上,眼中的輕蔑已經完全被恐懼取代。
“一起上!”田廷玉歇斯底里地吼道,“給我打死他!”
六個人同時沖了上來,木棍揮舞,拳腳相加。演武場上頓時亂作一團。
孫河眼神一凜,木棍在手中舞出殘影。他借著月光,看準了每一個人的要害。
“砰!”
秦丁仁的下巴被擊中,整個人倒飛出去,重重地撞在墻上。
“咔嚓!”
又一人的肋骨斷裂,發出凄厲的慘叫。
但人數終究是個問題,孫河雖然身手了得,卻也不可能面面俱到。一個不留神,后腦勺挨了重重一棍。
“嘭!”
鮮血順著額角流下,視線變得模糊。孫河咬緊牙關,強忍著劇痛。他能感覺到血液在體內奔涌,那是他獨特的能力在發揮作用。
但他不敢在屋頂那些人面前暴露太多。
只能靠著蠻力硬扛。
木棍揮舞,拳腳相加。孫河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,但每一擊都精準地命中要害。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,呼吸越來越粗重。
“砰!砰!砰!”
又是三聲悶響,三個人倒在地上,再也爬不起來。
最后兩個人對視一眼,同時后退。他們已經看出來了,這個新人不是他們能對付的。
但田廷玉不依不饒:“你們還愣著干什么?給我上啊!”
兩人咬咬牙,再次沖了上去。
孫河已經到了極限,但他的眼神依然銳利。長棍從頭頂甩過,劃過一道優美的軌跡,精準地擊中一人的太陽穴。
另一人趁機從背后偷襲,孫河來不及躲閃,肩膀上挨了重重一棍。但他借著這個力道轉身,一記肘擊正中對方面門。
“咔嚓!”
鼻梁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。
終于,最后一個人倒下了。
孫河半跪在地上,渾身是傷。他用木棍支撐著站起來,挺直腰板。月光下,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。
“好身手。”
劉南河從屋頂躍下,來到孫河面前。他的目光中帶著贊賞,但更多的是探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