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天陽這時也醒了,揉著眼睛幫腔道:“對啊,你一個海金的,能聽懂詹教授講的嗎?”
林默聳了聳肩:“聽不懂也不要錢啊。”
“還裝!”方小梅更生氣了,指著林默手中的文件,“你咋不珍藏點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呢?”
韓天陽這才注意到林默手里拿著的紅色封面,上面赫然印著“華南大學”四個大字。他愣住了:“你不是說...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學校?”
“對啊,”林默笑得云淡風輕,“后來發現沒希望,只能來南大了。抱歉,那會兒就是隨口一說。”
就在這時,錢雨薇收拾好東西從旁邊走過。她目不斜視,仿佛林默是空氣。而林默也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樣,連眼神都沒有交集。
“隨便吧。”林默看著錢雨薇離開的背影,輕聲說道,“長得不咋地的人,也一樣能談戀愛,咱們美的空調,絕對是行業的王牌。”
說完,他跟著父母離開了教室。
方小梅站在原地,感覺被人戲弄了一般。她掏出手機,打開QQ,找到剛加的錢雨薇。
“薇薇,中午一起吃飯吧。”她發出消息。
對話框提示立刻彈了出來:“先加個好友,咱倆才能正常聊天。”
方小梅愣住了:“同學,你咋把我刪了呢?”
對話框依舊冷冰冰地提示:“先加個好友,咱倆才能正常聊天。”
韓天陽在一旁看著她發呆,欲言又止。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少,陽光依舊明媚,卻讓人感覺格外刺眼。
方小梅站在窗邊,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學生。她想起剛才那個轉瞬即逝的場景——林默和錢雨薇擦肩而過時的那種默契,那種仿佛相識卻又刻意保持距離的感覺。
她突然意識到,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個更復雜的故事。那個看似清冷優雅的錢雨薇,那個總是笑著說“開玩笑”的林默,他們之間或許有著她完全不知道的過往。
韓天陽走過來,輕聲說:“小梅,我們去吃飯吧。”
方小梅沒有回答,她的目光追隨著遠處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——林默和他的父母走向停車場,而錢雨薇則獨自走向圖書館的方向。
陽光依舊燦爛,照在江院的每一個角落,卻照不進某些人的心事。方小梅站在原地,感受著夏末的微風,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,正站在一個她還看不懂的故事的邊緣。
“媽,你們在聊什么?”林默走近,注意到母親臉上帶著幾分憂慮。
徐曉芬嘆了口氣,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惜:“剛看見薇薇了,她也來聽講座。本想叫她一起吃飯的,可她媽媽也在...”
林默挑了挑眉,沒有說話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沉默。
“就是覺得...”徐曉芬欲言又止,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,“她媽媽管得太嚴了。不過遲到了一會兒,就被訓斥得...”她的聲音越來越小。
林默默然。有些事,不用說得太明白。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像是無聲的嘆息。
“行了,別人家的事少議論。”老林適時打斷這個話題,“先去食堂看看,嘗嘗兒子學校的飯菜。”
南大大南校區有五個食堂,他們選了朝陽苑。推開玻璃門,撲面而來的是食堂特有的喧鬧和飯菜香。新生和老生形成鮮明對比:新生背著行李,眼神中帶著對陌生環境的茫然;老生則趿拉著拖鞋,大褲衩飄飄,狼吞虎咽地解決午餐。
“多打幾個菜,好好慶祝一下!”徐曉芬站在窗口前,興致勃勃地挑選著菜品。
林默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,嘴角扯出一絲苦笑。口袋里只剩兩百塊,這頓飯怕是要掏空他了。充了一百的飯卡,一眨眼就去了一半。
“這魚不錯,排骨也行,就是雞蛋有點咸...”徐曉芬一邊吃一邊點評,目光不時落在兒子身上。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,關切地問:“是不是不習慣?”
“媽,真想嘗嘗你的手藝。”林默抬起頭,眼巴巴地看著她,“今晚能回家吃嗎?”
徐曉芬眼中閃過一絲溫柔:“當然可以,媽媽一下班就去買菜。”
“那...我能天天回家吃嗎?”
“只要你想回來,媽媽總是準備好飯菜等你。”徐曉芬笑著答應,以為兒子是在撒嬌。
“對了,”老林放下筷子,提醒道,“有空叫上月月一起,她在家都是被寵著的,住校可能不太適應。”
林默心里暗笑,月月可是他的“天使借貸人”,哪能忘記。就是出來吃飯還得讓人家買單,這滋味著實不好受。他低頭扒拉著碗里的米飯,試圖掩飾內心的不自在。
領完床褥和軍訓服,林默帶著父母去看宿舍。推開520號房門,已經有兩個室友在看書。看到林默父母,他們局促地站起來,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。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新床褥的氣味,混合著書本的油墨香。
徐曉芬熱情地打開話匣子:“你們好啊,我是林默的媽媽。你們是哪里人啊?”
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說自己叫趙竹,湖南衡陽人;另一個高個子叫端木輝,是湛江的區縣狀元。兩人說話時都帶著幾分拘謹,顯然還沒適應新環境。
送走父母,林默回到宿舍。兩個室友又埋頭看書,誰也不理誰,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響。陽光從窗戶斜斜地照進來,在地板上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四邊形。
林默也不打擾,躺在床上刷手機。手機屏幕亮起,韓弦已經發了好幾條消息。
“林默,報到了嗎?”
“南大怎么樣?拍照給我看看。”
“你吃飯沒呀?”
看著這些關切的話語,林默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他快速回復:“剛吃完,早上事情多根本沒空碰手機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忙,在干嘛呢?”
“剛鋪完床,累死了。”林默揉了揉酸痛的肩膀。
“給你揉揉。要是我在就幫你鋪了。”
看著這條消息,林默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他幸福地伸了個懶腮,望著窗外漸漸西斜的太陽。夕陽的余暉給整個房間鍍上一層金色,連空氣都變得溫柔起來。
這一次的大學生活,有了她,應該不會孤獨了吧。林默閉上眼睛,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。窗外傳來陣陣蟬鳴,新生們拖著行李的聲音,還有遠處籃球場上此起彼伏的吶喊聲,一切都在預示著新生活的開始。
趙竹放下手中的書,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假寐的林默,又低下頭去。端木輝則繼續專注地翻著他的高數習題集,仿佛要把所有題目都刻進腦子里。
宿舍里的空調呼呼地吹著,帶著一絲涼意。林默翻了個身,繼續和韓弦聊天。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,照亮了他溫柔的笑容。
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,遠處的教學樓亮起了燈。林默躺在床上,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略顯疲憊的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