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深，林默叫了輛出租車，準備先送兩個女生回家。

目送出租車遠去，徐曉芬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，輕輕嘆了口氣：“兩個都是好姑娘，就是小俞是藝術生...”

“你這就開始挑兒媳婦了？”林培松笑著打趣道，“我倒覺得韓弦這丫頭不錯，善良真誠，說話做事都很得體。至于藝術生，藝術可是人類文明的階梯。”

“可是薇薇那孩子...”徐曉芬欲言又止。

“別想那么多了，”林培松擺擺手，“現在高考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徐曉芬這才如夢初醒。是啊，如果林默考不好，什么都白搭。想到這里，她不禁有些懊惱自己操心過度。

出租車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，霓虹燈光透過車窗，在韓弦白皙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她靠在車窗邊，目光有些失神。

很快到了韓弦家樓下，林默只是簡單地揮手道別，準備繼續送孫松濤回去。

車廂里一時陷入沉默。孫松濤欲言又止地看了林默幾眼，終于忍不住開口：“你不會真想談兩個女朋友吧？”

林默沉默了片刻，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：“你說得對，我確實有點貪心了。”

“為什么？”

“大概是...不想錯過美好的事物吧。”林默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迷茫，重活一世，總想把握住每一個機會。

“那要是以后遇到更漂亮的怎么辦？”孫松濤追問道。

林默輕笑一聲，目光依舊望著窗外。他見過的漂亮女生已經夠多了，錢雨薇和韓弦的顏值在他心中已是極限。

“我覺得你該選韓弦，”孫松濤認真地說，“錢雨薇家境太好了，這反而是個問題。”

“家境好不是優勢嗎？”林默故作輕松地說，“省去了我奮斗的時間。”

“得了吧，”孫松濤翻了個白眼，“人家老爸那么精明，你覺得他會輕易接受你嗎？”

與此同時，錢雨薇也回到了家。珠江帝景的豪華小區里，燈火通明的大廳顯得格外氣派。

“別告訴你媽今天的事，”錢作民叮囑道，“不然她非要去學校陪讀不可。”

錢雨薇點點頭，看著父親疲憊的背影，心里五味雜陳。她知道父親一直希望自己能考上重點大學，但今天的事情恐怕會讓他更加擔心。

回到房間，她站在落地窗前，望著遠處的城市夜景。窗玻璃上倒映出她略顯蒼白的臉色，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
林默...她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。那個總是表現得云淡風輕的男生，似乎總能輕易看透她的心思。可越是這樣，她反而越想看看他真實的樣子。

夜色漸深，城市的喧囂慢慢平息。三個年輕人各自躺在床上，卻都難以入眠。青春期的心事就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，看似遙不可及，卻又真實存在。

林默望著天花板，腦海中不斷閃現著今天發生的一切。重生者的身份給了他太多選擇的機會，但有時候，選擇太多反而是種負擔。

他翻了個身，想起孫松濤的話。或許是時候做出選擇了，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高考。感情的事，還可以再等等。

窗外，月光靜靜地灑在城市上空，為這個被青春和迷茫充斥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溫柔的氣息。

另一邊，錢雨薇站在濱海豪庭1605號門前，手指懸在門鈴按鈕上方略作停頓。夜色已深，華南特有的潮濕空氣裹挾著淡淡的桂花香，從不遠處的小區花園飄來。

她最終還是按響了門鈴。

“咔嗒”一聲，門開了。一位身著藏青色圍裙的中年保姆探出頭來，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：“薇薇回來啦。”

保姆麻利地從鞋柜取出一雙嶄新的拖鞋，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在地板上，生怕磕碰到什么似的。錢雨薇注意到，這已經是這周換的第三雙新拖鞋了。

客廳里，水晶吊燈投射出柔和的光暈，一位保養得宜的中年女子正坐在意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上。她戴著一副金絲眼鏡，眉宇間籠罩著化不開的憂慮，手中把玩著一只鑲鉆的鋼筆。

這就是錢雨薇的母親，海洋大學最美女教授鐘媛。

“為什么比平時晚了十分鐘？”鐘媛看了眼手機屏幕，眉頭又皺了起來，“你知道我不喜歡等人。”

“在教室耽擱了一會。”錢雨薇語氣平淡，目光落在茶幾上攤開的試卷上。

“教室就教室吧。”鐘媛的語氣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，“總比你爸強，為了躲我，整天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，連個人影都見不著。”

錢雨薇沉默著，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。高跟鞋踩在實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，在偌大的客廳里格外清晰。

“站住。”鐘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“你的期中測試成績出來了嗎？”

“還沒。”

“這都多久了？其他學校都出成績了，就你們學校磨磨蹭蹭的。”鐘媛放下鋼筆，“我今天遇到趙主任，他說...”

“媽，我累了。”錢雨薇打斷道。

客廳再次陷入沉寂。保姆識趣地退到廚房，假裝在忙碌。

鐘媛獨自坐了會，走到落地窗前。透過玻璃，她能看到對面樓里的溫馨場景。年輕夫妻依偎看電視，父母陪孩子玩耍，老夫妻相互照料...這些平凡的生活畫面讓她眼神黯淡了幾分。

“鐘教授，一鍋香甜軟糯的燕窩銀耳蓮子羹已經燉好了。”保姆小心翼翼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鐘媛接過湯碗，來到女兒房門前。她抬手準備敲門，卻又遲疑了。門內傳來翻書的聲音，她知道女兒一定又在挑燈夜讀。

輕輕嘆了口氣，她還是敲響了房門。

“吃點東西吧。”她放下餐盤，又匆匆出去拿來一件真絲睡衣，“新阿姨不懂規矩，把你的睡衣丟進洗衣機洗壞了，這是新買的。”

“嗯。”錢雨薇低頭喝湯，目光始終沒有看向母親。

鐘媛在房間里踱步，時不時瞥向書桌上堆積如山的練習冊。“你非要留在粵東讀大學，我實在不明白這里有什么好的。清華大學、浙大多好，環境好，師資力量強...”

“我吃好了。”錢雨薇放下湯匙，打斷了母親的話。

“你！”鐘媛猛地轉身，“你跟你爸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，就知道氣我！”她端起餐盤，語氣又軟了下來，“記住，12點前必須睡覺。”

深夜，臺燈下的錢雨薇望著桌上的合影。照片里，母女倆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，笑容燦爛地依偎在一起。那時的鐘媛還沒有這么多皺眉的時候。

她輕輕嘆了口氣，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這里。

不是因為這里有什么值得留戀的，而是因為，這里有個總是皺眉的媽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