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彌漫著泥土和羊糞的氣息。錢旭一邊干活，一邊在心里盤算著青松嶺那邊的草莓要晚熟一個月，這樣一來，家里能吃兩個月的草莓。

他將院子里的其他菜地也都施了肥，香菜、菠菜的枯枝都清理掉了。后院的葡萄架下，新抽出的藤蔓正在尋找著支撐點。百合的新芽也探出了頭，嫩綠的葉尖上還掛著晨露。前后院總共用了十二袋羊糞，比預計的要多一些。

“爸爸，咱們幾時栽那葵花呢？”曉霞不知什么時候又湊了過來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充滿期待。

“跟我去青松嶺吧，先育苗。”錢旭笑著說，“不過得先給后山的果樹施完肥。”

“好耶！”曉霞歡呼雀躍，蹦蹦跳跳地跟在錢旭身后。

后山的果樹長勢喜人，去年秋天移栽的小樹也都活了下來。錢旭一邊施肥，一邊檢查樹干，確保沒有病蟲害的痕跡。

忙完后山的活，錢旭帶著曉霞來到青松嶺。錢父已經把地整理好了，澆過水的砂質土松軟適中。

“來，爸爸教你。”錢旭蹲下身，示范著育苗的方法。他用小木棍在地里戳個小洞，曉霞就把向日葵的種子放進去，然后用手指輕輕把土推回去。

“種得太深了花兒會長不出來，種得太淺了會被鳥兒吃掉。”錢旭耐心地解釋著，看著女兒認真學習的模樣，心里滿是欣慰。

“兒子，剩下那十畝地，你看種什么好？”錢父擦了擦額頭的汗，問道。他的目光掃過那片新開墾的土地，眼中帶著期待。

錢旭站起身，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腿：“種玉竹吧，這里的土質正合適。而且現在中藥材的需求量大，雖然比不上人參玉靈葉，但收益也不會太差。”

“就怕到時候不值錢。”錢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她端著一碗綠豆湯走過來，眉間帶著一絲憂慮。

“放心吧，我打聽過了。”錢旭接過碗，喝了一口清甜的綠豆湯，“這兩年中藥材的行情一直不錯。”

種完種子，錢旭去牛羊棚轉了一圈。前幾天剪毛時受傷的羊都恢復得不錯，傷口已經結痂。幾只懷孕的母羊躺在干草上，悠閑地反芻著。

到家時分太陽都偏西了，曉霞還在興奮地跟媽媽講種向日葵的事。巧云一邊聽著，一邊給女兒擦臉。

“我女兒真棒，衣服都沒弄臟。”巧云抱起女兒，從柜子里拿出一包餅干，“獎勵你的。”

“媽媽也吃！”曉霞掰了一塊給媽媽，又轉頭看向錢旭，“爸爸也棒！”說著，又分給錢旭一塊。

看著女兒天真可愛的樣子，錢旭心里暖暖的。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幸福吧，他想。

“下午有什么安排？”巧云給錢旭倒了杯茶，茶香裊裊升起。

“就在家陪你們吧，現在打獵也沒什么好收獲。”錢旭靠在椅子上，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。

“那你看孩子，我想休息一下。”巧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。

“去吧，我來帶。”錢旭接過曉霞，看著妻子走進房間。

下午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，巧云先是去采了一籃子蕨菜，回來又在魚池邊釣魚。看她開心的樣子，錢旭也跟著放松下來。

“等天再暖和些，帶你去大塘子釣魚，那里的草魚都有四五斤重了。”錢旭許諾道。

“真的嗎？”巧云眼睛一亮，“那得準備大些的魚鉤才行。”

晚上，錢旭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。清炒蕨菜，紅燒魚，還有曉霞最愛的炒雞蛋。

第二天清晨，錢旭和大哥錢峰正蹲在地上，專注地給月季嫁接。

“你看這枝條，要選這種半木質化的。”錢峰一邊說著，一邊熟練地削著手中的枝條，“太嫩的容易爛，太老的又不容易成活。”

錢旭點點頭，手上的動作不停：“我記得去年你教我的時候就說過，不管用劈接還是芽接，都得選這種枝條。”

父親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，忍不住插話：“你們這方法太麻煩了，直接芽接多簡單。”說著，他從地上撿起一根野薔薇的枝條，三兩下就把芽點削掉，又取了一個月季的芽點放上去，用塑料膜一裹就完事了。

“爸，你這手法可真是絕了。”錢旭看著父親嫻熟的動作，不禁感嘆。這就是老一輩人的智慧，總能找到最省事的法子。

陽光漸漸變得熾熱，三人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濕。錢峰抹了把額頭的汗水，直起腰來環顧四周：“去年種得是有點密了，這些野薔薇長得太茂盛。”

“是啊，”錢旭活動了下酸痛的腰背，“不過這樣也好，等嫁接的月季長起來，既能當籬笆防牛，又能賞花。”

春風拂過，帶來遠處梨花的香氣。山坡上的櫻桃、梨樹、李子競相開放，把整個山野裝扮得如同人間仙境。錢旭家后山上，去年栽種的果樹也開始綻放。這些三年嫁接苗經過一年的精心培育，如今都長到兩米多高了。

院子里的植物仿佛在一夜之間蘇醒。葡萄架上，嫩綠的新葉正悄悄舒展；蘭花的花劍挺拔修長；百合更是生機勃勃。特別是去年那株一斤五兩重的大百合，莖稈粗得像搟面杖，轉眼間就躥成了兩米多的大高個，生命力驚人。

“爸爸，你看這朵花！”曉霞蹦蹦跳跳地跑過來，手里捧著一朵剛開的月季。

錢旭蹲下身，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：“真漂亮，要不要帶回去給媽媽？”

“要！”曉霞開心地點頭。

這時，巧云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：“錢旭，該去擠牛奶了！”

“來了！”錢旭應了一聲，牽起曉霞的小手往回走。

路上遇到了大哥和侄子錢杰，他們也是去擠牛奶的。錢杰笑嘻嘻地打招呼：“二爹早上好！老爸告訴我家里那頭牛春心蕩漾。”

錢旭仔細檢查了一下奶牛的狀況，果然發現了發情的跡象。春天本就是萬物繁衍的季節，這很正常。

“再等兩天給它配種吧，”錢旭一邊擠奶一邊說，“用青松嶺那頭一歲半的公牛。”

“到時候我來幫忙。”錢峰主動請纓。這牛天天都是他在伺候著，自然要盡一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