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威離開后直奔錢江家，將在錢旭家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正在等候的錢江和吳川。屋里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。

“不可能！”錢江一拳砸在桌子上，“他不出去怎么會這么有錢？深山竟藏著如此多的寶藏？我就不信他能一直這么好運！”

“該不會是撿到金子了吧？”吳川眼中閃過一絲貪婪，“要不要去山上找找？”

兩人雖然嘴上不說，心里卻都憋著一股氣。尤其是吳川，徹底沒了找錢旭顯擺的心思。他們的自尊被深深刺痛了。

“我們才剛起步，遲早會超過他。”錢江咬牙切齒地說，“等我們買了大貨車，看他還能嘚瑟多久。”

“聽說錢旭還幫錢波追到了韓鶯。”吳川突然說道，語氣中帶著幾分嫉妒。

連徐威都有些不是滋味。村里就韓鶯最有氣質，誰知道被錢波給追到了，這讓一直暗戀韓鶯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“哼，收拾不了錢旭，還收拾不了錢波？”錢江冷哼一聲，眼中閃過一絲陰狠。

此時的錢旭，正和巧云在廚房里忙碌著處理豬頭和內臟。灶臺上的水汽氤氳，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。

“這豬頭得先燒毛。”錢旭拿起鐵鉗，將豬頭翻來覆去地燒著。火苗舔舐著豬頭表面的毛發，發出滋滋的聲響，一股焦糊味在廚房里彌漫。

巧云在一旁清洗內臟，堿面和清水反復沖刷，直到腥味漸淡。她抬頭看了眼忙碌的錢旭，輕聲道：“要不再殺兩只雞兩只鴨子？過年正好用得上。”

“也好。”錢旭放下鐵鉗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，“我這就去后山抓。”

后山的鴨圈里，十幾只鴨子正在悠閑地覓食。錢旭仔細挑選，最終選中兩只最肥的。雞則專挑了兩只最兇的公雞，這些平日里最喜歡啄人的家伙，今天也該輪到它們了。

拴住翅膀和腿的瞬間，雞鴨發出驚慌的叫聲。錢旭動作嫻熟，一手按住脖子，一手握住翅膀和腿，玄鐵寒刃在脖子處一劃，鮮血順著羽毛滴落。

“水燒好了！”巧云提著一桶滾燙的開水走來，熱氣騰騰。

燙毛很快，但拔毛卻是個細致活。錢旭和巧云配合默契，一點一點地清理著。足足一個多小時，四只禽類才算收拾干凈，光溜溜的躺在案板上。

巧云拿來桿秤稱重，兩只公雞分別六斤和七斤，鴨子各四斤多。“喂養半年能有這個重量，已經很不錯了。”她滿意地點點頭。

耗費半小時清理腹腔，這才算徹底完工。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，巧云開始準備午飯，讓錢旭把煮好的雞血鴨血送去給父母。

“爸爸，我要一起去！”曉霞牽著黑山犬喜安蹦蹦跳跳地跟上來。這丫頭現在最喜歡喜安，形影不離，連威風都顯得有些失寵。喜安奶聲奶氣地嗷嗚叫著，惹得村里的小女孩都羨慕不已。

將血食送到母親手中后，錢旭在院子外溜達。隔壁王艷芳家院壩上，一群孩子正在玩木陀螺，歡聲笑語不斷。陀螺在地上飛快旋轉，發出嗡嗡的聲響。

街道上孩童嬉戲推鐵環，用鉤子推著鐵圈比賽，看誰滾得更遠。孩子們追逐嬉鬧，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。

這些童年游戲的記憶仿佛就在昨天，卻又像隔著重重迷霧，被時光沖刷得模糊不清。錢旭駐足觀望，心中泛起一絲懷念，卻又帶著些許感傷。

午飯是蒜苗炒肉，用的是父親送來的新鮮豬肉。巧云的手藝很好，蒜苗的清香和肉的鮮美完美融合，香氣四溢。

“太香了。”錢旭夾起一片肉，裹著蒜苗葉子，配上一口米飯，滿足地咀嚼著。

“肉肉好吃！”曉霞雖然不愛蒜苗，連連夸贊肉質鮮美，小臉蛋上滿是幸福的表情。

飯后，錢旭剛準備用剩下的邊角料給曉霞做個小木車，外面就傳來徐威的聲音：“錢旭，開門！”

徐威提著兩瓶二鍋頭走進來，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：“沒啥好拿的，就帶了點酒，別嫌棄。”

“咱們這關系還用帶東西？”錢旭笑著搖頭。

看到錢旭在做木頭小車，徐威立刻表示要幫忙。兩人一邊干活一邊聊天，回憶起小時候的種種趣事。

“要不先去看看我在青松嶺上建的木屋？”錢旭提議道，“那也是咱們小時候的夢想。”

帶上鑰匙弓箭和威風，兩人往青松嶺去了。山路蜿蜒，積雪未化，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。

“現在想想，當初真不該讓你跟我們一起瞎跑。”路上，徐威忽然感慨道，語氣中帶著幾分愧疚。

“為了生計奔波。”錢旭笑了笑，“只是太信任錢江了。”

“你咋想通要回來的？”

“做了個很長很真實的夢，醒來就明白了，錢固然重要，但家人更重要。”

威風在前面開路，很快就到了木屋。徐威眼睛發亮，先是試了試秋千，再次望向那架木臺，最后進屋里轉了好幾圈：“童年要有這樣一處住所該多幸福。”

樹林今日格外安靜，兩人生了炭火燒水泡茶。轉了一圈，徐威提議去抓魚烤著吃。

大冬天跳進冰冷的山溪抓魚，冰涼的溪水浸透了褲腿。錢旭動作麻利，很快就從石頭下摸出一條山溪鱸。

“你這手藝一點沒退步啊。”徐威贊嘆道。

抓了十來條魚，洗凈后放在炭火上烤。魚肉嫩滑，帶著一絲甜味，和當年的味道一模一樣。兩人就著茶水，一邊吃魚一邊聊天，不知不覺天色漸暗。

回到家，徐威執意要給曉霞做木頭車。巧云做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飯，四葷四素，規格比他家過年還高。

“野豬肉管夠，先喝一杯。”錢旭舉杯，酒香四溢。

臨走時，錢旭還給徐威拿了條野豬肉：“帶回去給叔叔阿姨嘗嘗。”

第二天一早，天氣驟冷。錢旭鍛煉回來幫巧云砸核桃，準備包餃子用。他們這里正好在南北交界，過年既可以吃年糕也可以吃餃子，全憑喜好。

巧云匆匆做完早飯就開始鹵肉，她存的老鹵湯連大嫂和錢母都來要。

錢旭幫忙架了一上午的火，屋里彌漫著濃郁的香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