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德軒在門口站了許久,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去。最終,他還是邁過了那道門檻。
我躡手躡腳地跟上去,只見廟里早已擠滿了逃難的百姓。
他們或坐或臥,神情麻木而疲憊。
有的婦人懷里抱著嬰兒,有的老人靠著墻角發呆,還有的孩子在地上爬來爬去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的氣味,汗臭、霉味、飯菜味,還有那揮之不去的戰爭味道。
安德軒找了個角落,蜷縮在一堆發黃的干草上。
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,小心翼翼地打開,里面是半個發硬的饅頭。
他掰下一小塊放進嘴里,動作極其緩慢,仿佛在品嘗什么珍饈。
我靠著廟外的老槐樹坐下,月光透過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
夜漸漸深了,廟里的喧囂逐漸平息,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聲。
突然,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寂靜。
我渾身一顫,那聲音越來越近,像是死神踏著鼓點而來。
借著月光,我看清了來者——一隊日軍,他們面無表情,步伐一致地向廟里逼近。
更詭異的是,他們的臉上竟然沒有五官,就像一張張空白的畫布。
廟里頓時亂成一團。老人手腳發軟地想躲,婦女抱緊孩子尖叫,年輕人四處逃竄。
那些無臉士兵動作迅速,轉眼間就包圍了整座廟宇。
他們舉著刺刀,將驚恐的難民一個個押上了停在廟外的軍用卡車。
哭喊聲、求饒聲此起彼伏,卻無法撼動那些冰冷的槍口。
我看到安德軒被兩個士兵架著走出來,他拼命掙扎,但換來的只是更粗暴的對待。
一個士兵用槍托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背上,他悶哼一聲,嘴角滲出鮮血。
卡車發動了,載著這群可憐人駛向未知的方向。
場景再一次轉換。
那輛車在一座四層樓高的醫院前停下。
這座醫院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,但那陰森的氣息卻讓人不寒而栗。
幾個穿白大褂的無臉醫生走出來,接收這批“試驗品”。
他們的動作機械而冰冷,仿佛在處理一批批貨物,而不是活生生的人。
我躲在暗處,看著安德軒被帶進去。等士兵們離開后,我盯上了一個無臉護士。
她獨自一人整理醫療器械,這是個難得的機會。
“對不起了。”
我在心里默念,一塊石頭精準地砸中了她的后腦。
她無聲地倒下,我趕緊把她拖到暗處,換上她的護士服。
我的手有些發抖,但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。
必須在這場噩夢變得更可怕之前,找到安德軒。
醫院里的走廊又長又窄,消毒水的氣味和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讓人作嘔。
我小心翼翼地走著,躲避著來往的無臉醫生和護士。
每路過一間病房,都能聽到里面傳來的慘叫聲和哀嚎聲。我強忍著不適,一間間地尋找。
終于,在四樓最里面的一間病房,我找到了安德軒。
他被綁在手術臺上,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剝去,露出傷痕累累的身體。
一個無臉醫生正準備給他注射不知名的藥劑。
這場景…為什么這么熟悉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