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沈瑩姐姐，那不就是我姐姐嗎？”他理直氣壯地說，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。

“你這聲姐姐叫得我起雞皮疙瘩。”我往后退了兩步，和他拉開距離。

達(dá)哈蘇卻不依不饒地抓住我的胳膊：“姐姐，你總不能讓我隔著玄陣結(jié)婚吧？姐姐......”

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先放他們出來的時候，一道黑影閃過，達(dá)哈蘇的胳膊猛地被反剪在身后。

龍棲淵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我身邊，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達(dá)哈蘇：“說話可以，別耍花樣。”

“你回來啦？”看到他，我眼底浮現(xiàn)出驚喜的神色。

他輕輕點頭，目光柔和了幾分：“突發(fā)狀況耽誤了。”

達(dá)哈蘇被制住也不生氣，反而嬉皮笑臉道：

“姐夫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，先放他們出來唄？我保證讓他們以后老實點！”

龍棲淵松開手，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，語氣淡漠：“聽顧聞雪的

我看向他們：“你們昨天說的話我都聽到了，不能因為你們計謀沒得逞，反被我用玄陣?yán)饋恚彤?dāng)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，對吧？磕頭認(rèn)錯，簽斷絕書。”

話落，在龍棲淵強大的法力壓制下，沈家人不得不跪地磕頭。

地板被磕得咚咚作響，達(dá)哈蘇都忍不住偏過頭去。

沈浩然和莫紫蘭的額頭很快就紅腫起來，但他們無法停下。

我將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斷絕書遞給沈浩然。

看著那張寫滿密密麻麻條款的紙張，沈浩然的手微微發(fā)抖。

他和莫紫蘭對視一眼，最終在眾人的注視下，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從今以后，我與沈家再無瓜葛。”

我高舉斷絕書，聲音冷硬如鐵，“你們的死活與我無關(guān)。”

這一刻，我感覺心里的某個結(jié)終于解開了。

沈瑩臉色鐵青，咬著嘴唇一言不發(fā)。她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，卻倔強地不肯低頭。

達(dá)哈蘇見狀，心疼地想去扶她，卻被她躲開。

他也不惱，反而從懷里掏出一堆卷子遞過去：

“這是地府考公歷年真題，你每天做一套，我監(jiān)督你，一定能上岸！”

沈瑩渾身發(fā)抖，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。

莫紫蘭見狀趕緊打圓場：“大人，按規(guī)矩這幾天兩位新人不能見面，您先回去吧。”

等達(dá)哈蘇離開后，沈瑩再也控制不住情緒，把那些卷子撕得粉碎，眼淚奪眶而出。

我拉著龍棲淵回到房間，將沈浩然的話和昨晚的夢一五一十地告訴他。

說到那個神秘人時，我不由打了個寒戰(zhàn)。

“那人應(yīng)該是個妖。”

龍棲淵沉思片刻，眉頭微皺，“你體質(zhì)特殊，只有妖魔鬼怪才能入你的夢。而且我蘇醒后，附近的靈族都來拜見過，并未見過此人。他定是從別處而來。”

“好吧，那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？”

龍棲淵抿了抿茶，“有些靈族來拜見..”

我支著下巴，聽完龍棲淵講話，正好也啃完最后一顆瓜子，把它的皮輕輕彈向一旁。

“原來你是去接受那些小妖朝拜了。”

我瞥向龍棲淵，語氣里帶著幾分了然。

龍棲淵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，那雙清冷的眼眸微垂，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無奈：“那些追隨奉承實在令人生厭。”

龍棲淵看向我：“不讓你去是因為它們大多修為淺薄，連幻化人形都做不到，樣貌實在不堪入目，怕嚇著你。”

聽到這話，我心里暖暖的。夜色漸深，窗外傳來幾聲蟲鳴，襯得室內(nèi)更加安靜。

“明天等達(dá)哈蘇的婚禮結(jié)束，我們就去省城吧。”我輕聲說道。

龍棲淵輕輕頷首，修長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輕輕摩挲，那溫度讓我心安。

婚禮當(dāng)天晚上，薄霧籠罩著整座別墅。

涼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，吹動著門前那對大紅燈籠，投下?lián)u曳的影子。

今晚是沈瑩出嫁的大喜之日，可這氣氛卻比辦喪事還要凄涼。

那成對的喜字貼在門窗兩側(cè)，大紅的彩綢掛滿水晶吊燈，墻角堆著幾個紅色氣球，可這滿屋子的紅色裝飾不但沒有帶來喜慶，反而平添了幾分詭異。

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，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
諾大的客廳里，只剩我一個人坐在沙發(fā)上嗑瓜子的聲音。

從茶幾上的零食到墻邊的果盤，都原封不動地擺在那里，沒人動過。

新人遲遲未現(xiàn)身。

來的賓客早已散去，只剩下幾個親戚在角落里低聲議論。

他們時不時瞟向樓上，眼中滿是疑慮。

陰婚的良辰吉時定在凌晨一點，眼看時間將至，新娘卻還躲在房里不肯出來。

樓上偶爾傳來幾聲壓抑的抽泣，更添幾分凄涼。

我揉了揉餓得咕咕叫的肚子，只能繼續(xù)嗑瓜子解饞。

突然，一陣?yán)滹L(fēng)吹過，燭火劇烈搖晃，投在墻上的影子扭曲變形。

子夜時分，大門突然被敲響。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，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。

一道紅色身影輕快地躍了進(jìn)來。

是達(dá)哈蘇。

他穿著一身嶄新的大紅喜服，衣擺隨風(fēng)輕輕飄動。

燭光映照下，那張慘白的臉龐也多了幾分血色。月光灑在他的衣袍上，將他襯得風(fēng)姿翩然。

可那歡喜的笑容因為露出的僵尸牙，顯得格外瘆人。

“瑩瑩在哪？”他目光四處搜尋，找不到心上人的身影，眼中浮現(xiàn)失落。

那期待的神情慢慢黯淡下來，就像蒙上了一層薄霜。

我嘆了口氣，站起身：“我上去看看。”

“多謝姐姐。”他眉眼彎彎，語氣里滿是感激。

我擺擺手，轉(zhuǎn)身上樓。樓梯吱呀作響，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上。

沈瑩的房門大敞著，明亮的燈光從里面傾瀉而出。

當(dāng)我走到門口，才看清屋內(nèi)的擺設(shè)，一應(yīng)擺設(shè)全換成了白色，就連掛滿房間的綢帶和氣球都是慘白一片，那個白色的“囍”字更是讓人不寒而栗。

這哪里像新房，簡直是間靈堂。
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，更添了幾分死氣沉沉的氛圍。

我打了個寒戰(zhàn)，硬著頭皮走進(jìn)屋內(nèi)。

新娘端坐在梳妝臺前，穿著一身紅嫁衣。

水紅色的嫁衣上繡著金線牡丹，襯得她膚色愈發(fā)蒼白。

頭戴金鑲寶冠配翡翠釵環(huán)，耳戴翡翠珠玉，手腕上兩只足金鐲子閃閃發(fā)亮。

莫紫蘭這是把所有首飾都給她戴上了，生怕漏了哪一樣似的。

沈瑩聽見動靜回頭，那紅腫的雙眼讓我嚇了一跳。

她的妝容已經(jīng)花了，眼線暈染開來，像是哭泣的女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