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中飄來陣陣烤肉的香氣,混合著野花的芬芳,讓人不由得食指大動。我注意到每個人的衣服上都繡著精美的圖案,那是一些我從未見過的神秘符號。
當他們看到鹿燁時,全都撂下了手邊的差事,行了一個看起來頗為古老而莊重的禮。他們雙手交叉放在胸前,微微躬身,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崇敬。
鹿燁只是輕輕點頭,便領著我們走向那群馴鹿。他的步伐沉穩而優雅,仿佛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。
我注意到其中一頭馴鹿格外不同 - 它的鹿角如同小樹般高大挺拔,通體雪白,身上披著彩色條紋的麻布,傳聞象征著九紋神鹿的九色華彩。
它的眼睛格外明亮,仿佛蘊含著智慧的光芒。
讓我大吃一驚的是,這頭馴鹿在看到我們后,竟然瞬間化作了人形!一陣白光閃過,原地出現了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男子。他身著白色長袍,腰間系著銀色腰帶,面容俊朗,眼神清澈。
他單膝跪地,恭敬地向鹿燁行禮:“族長?!甭曇羟謇识挥写判?。
“起來吧,嵐樺?!甭篃罘銎鹚?,嘴角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,“去告訴族人們,小公主終于歸來?!?
我看到嵐樺震驚地望向我,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:“遵命!”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,似乎想要將我的樣子牢牢記住。
他重新化作鹿形,輕盈地躍入顧中,響起一陣綿長的鹿嘯。這聲鳴叫在山谷中回蕩,引起了連串的回聲。
不一會兒,成千上萬頭馴鹿從四面八方涌來,它們踏著優美的步伐,銅鈴聲此起彼伏。緊接著,一道道白光閃過,馴鹿們紛紛化作人形。
他們身著古樸的赫哲族服飾,有的是繡著精美花紋的長袍,有的是裝飾著獸皮的短衣。男子們腰間佩戴著造型獨特的彎刀,女子們頭上戴著鑲嵌著寶石的銀飾。
所有人齊齊向我跪拜,場面蔚為壯觀。“公主殿下,您終于回來了!”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,充滿了激動與喜悅。
我看到許多白發蒼蒼的老者熱淚盈眶地跪在地上,他們的臉上布滿歲月的痕跡:“公主殿下,沒料到此生竟還有機會見您一面!”
這場面著實把我嚇壞了。我的手心開始冒汗,心跳加速。按照鹿燁之前說的,這些看起來年邁的凰靈,實際年齡恐怕都以萬年計算...
我哪敢受這么大的禮,趕緊搶先跪了下去,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:
“各位前輩太客氣了,我顧聞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,承受不起這樣的大禮。請讓我給大家磕個頭,就當道個春節好!”
說完,我“咚咚咚”地磕了三個響頭。額頭撞擊地面的疼痛讓我清醒了幾分,但內心依然混亂不已。
這一舉動把所有凰靈都驚呆了,他們面面相覷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有些年輕的凰靈甚至發出了小聲的驚呼。
鹿燁顯然對我的行為十分不滿,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來。他的力道很大,幾乎要把我的手腕捏碎。我能感覺到他在壓抑著怒氣。
他轉向族人,聲音莊嚴肅穆:“打從逐鹿大戰之后,群魔肆虐,天地顛覆。我凰靈一族撤退到邊境,卻從未停止與邪魔作戰?!彼穆曇粼谏焦戎谢厥帲總€字都充滿了力量。
“近日我觀天象,見流星隕落,知道自己時日無多,不能再擔任族長之位。所幸在離世之前,為族人找回了公主。今后,還請大家以她為重,定要萬分保護好她。”
說到這里,他的聲音略微顫抖,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。但他依然挺直著腰背,目光堅定。
“我鹿燁愿以此身為祭,報答諸位昔日之恩!”說完,他將右手按在胸前,左臂展開,向眾人深深鞠躬。
“族長大人!”凰靈們無不動容,許多人已經淚流滿面。有的老者甚至跪倒在地,發出悲痛的嗚咽聲。
他們以同樣的禮節回禮,齊聲高呼:“天佑我鹿族!”聲音響徹云霄,驚起了顧中的飛鳥。
我被這莊嚴的場面震撼得說不出話來。遠處的雪山在夕陽下泛著金光,仿佛在見證著這一莊嚴的時刻。
等等...好像哪里不對?我怎么一轉眼就變成族長繼承人了?
“鹿,鹿燁...”我結結巴巴地想說什么,但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:“叫哥哥?!闭Z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這稱呼讓我一時語塞。
這時嵐樺走了過來,他的表情嚴肅:“族長,您怎么又受傷了,換一下藥吧。”
鹿燁平靜地點頭:“嗯?!焙喍痰幕貞型钢v。
我們被帶到他的王帳內。帳篷內部比外表看起來要寬敞得多,陳設簡單卻不失典雅。墻上掛著幾幅古老的卷軸,角落里擺放著一些造型奇特的法器。
看著鹿燁在侍衛的幫助下脫去外衣,露出精壯的上身,我不禁有些臉紅,下意識地想要轉身。
他的皮膚異常蒼白,不像龍棲淵那種天生的冷白,而是一種病態的失血般的白。肌肉線條分明,但顯得有些消瘦。
從左肩到右肋纏著的紗布已經被血染紅,想必是剛才和龍棲淵打斗時扯到了傷口。血跡中似乎還混雜著一些黑色的物質。
“妹妹,桌上有點心,餓了就吃。想喝奶茶就讓他們去煮。從此以后這就是你的歸處,不必拘束。”鹿燁的語氣溫和了幾分。
我尷尬地看了看龍棲淵。從進入鹿族領地開始,鹿燁就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。換做是我,早就摔門而去了。
但龍棲淵依舊保持著他一貫的從容,仿佛絲毫不在意這種冷遇。他站在帳篷的角落,神色平靜地觀察著一切。
族醫帶著藥箱進來,開始為鹿燁換藥。當紗布被解開的那一刻,我忍不住驚叫出聲,差點跌坐在地。
在他心臟的位置,有一個猙獰的黑洞,血肉外翻,不斷有黑氣從傷口涌出。那些黑氣形成詭異的圖案,散發著令人不適的氣息。
這樣重的傷,換做普通妖怪早就死了,也只有凰靈族長的修為才能支撐到現在。難怪他的臉色會如此蒼白。
“這就慌了神?”鹿燁冷冷地看了我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,“膽子還是這么小,怎么能擔當起族長的重任?”
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。拜托,是誰自作主張要讓我當族長的?但看在他傷得這么重的份上,我還是忍住了沒有頂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