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快步上前，擋在兩人中間，心跳如鼓。

“都給我住手！”我大聲喊道，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顫，“咱有話直說不行嗎？”

空氣中還殘留著方才打斗的靈力波動，樹葉沙沙作響，似在訴說著剛才的激烈戰斗。

龍棲淵率先收起冰劍。他站在那里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

鹿燁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。

他面色慘白，身形搖晃，緩緩走到一旁的大樹，一只手扶著旁邊的樹干勉強支撐，另一只手按在肩膀處。他嘴角掛著血絲，衣衫被劃破，隱約可見傷口處滲出的血跡。

我忍不住瞪了龍棲淵一眼。這下手也太重了，雖說是對手，但也不至于下這么重的手吧？萬一出了人命可怎么辦？

“你體內有戾氣殘留。”龍棲淵皺眉看著鹿燁，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，“若不及時處理，恐有性命之憂。”

“不勞費心。”鹿燁冷笑一聲，抹去嘴角的血跡，眼神中帶著幾分譏諷，“龍族的關心，我承受不起。”

我看不下去了：“人家好心幫你，你怎么這么不識好歹？”

“聞雪。”鹿燁突然叫我的名字，聲音里帶著幾分苦澀，目光中滿是復雜，“誰不知道我是你親哥。”

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，將我劈得愣在原地。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，連風聲都靜止了。

哥哥？什么哥哥？

“你在說什么？”我下意識后退一步，心跳加速，“我從小就是孤兒，怎么可能有什么哥哥？”

“你是九紋鹿的女兒，鹿族的公主。”鹿燁一字一句地說，每個字都像是重錘敲在我心上，“我們是親兄妹。這些年，我一直在找你。”

我不由自主地看向龍棲淵。他沉默著，嘴角微微抿起，似乎在壓抑著什么。

“你不信的話，可以讓龍族驗證。”鹿燁說著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，“龍族有識魂之能，可以看出血脈聯系。”

我的心跳得更加厲害了，手心漸漸沁出冷汗。這一刻，我多么希望龍棲淵能夠否認，告訴我這都是謊言。

然而龍棲淵終于開口：“是真的。”

這三個字如同一記重錘，砸得我頭暈目眩。我感覺雙腿發軟，幾乎站立不穩。

“你早就知道？”我看著龍棲淵，聲音發顫，心里涌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
“我只知道有這個人。”龍棲淵輕聲說，目光閃爍，“但從未見過。”

“是不敢見吧！”鹿燁冷冷地說，眼中迸射出憤怒的火花，“你害我妹妹兩世血盡而亡，有何顏面見我？”

我渾身一震，仿佛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。

兩世血盡而亡？這是什么意思？

我看向龍棲淵，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，但他只是沉默，目光深邃得讓人看不透。

“聞雪。”鹿燁的聲音忽然溫柔下來，帶著幾分哀求，“你現在魂牽夢縈的那位，就是害死你的兇手。跟我回家好不好？回到屬于你的地方。”

我的腦子里一片混亂，思緒如同打結的線團，怎么也理不清。

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，心中充滿了迷茫和不安。龍棲淵為我擋過刀劍，為我受過重傷，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。但鹿燁的話又讓我無法完全無視。

“如果你跟我回去。”鹿燁又說，聲音里帶著誘惑的意味，“我這就讓你奶奶的靈魂回歸。”

我猛地抬頭，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。

原來奶奶的魂魄在他手里。

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
我咬了咬唇：“好，我跟你回去。但是龍棲淵必須和我一起。”

鹿燁皺眉，臉上露出不悅之色：“為什么非要帶著他？”

“要么一起去，要么誰也別想走。”我固執地說，語氣堅定。

鹿燁無奈地嘆了口氣，目光中帶著幾分心疼：“隨你吧。”

他身形略顯虛弱地向前走去。

我和龍棲淵并肩走在后面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，我們都沉默著，各懷心事。

我想問他很多事，卻不知從何問起。關于前世，關于血盡而亡，關于他是否真的害過我......但這些問題堵在喉嚨里，怎么也說不出口。

“圖木蘇大叔呢？”我最后只能這樣問，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
“已經送他回去了。”龍棲淵說，聲音低沉。

我點點頭，心里卻在想著別的事。

鹿燁在前方帶路，我們穿行在這片神秘的原始森林中。

漸漸地，我們走出了迷霧。

參天古木遮天蔽日，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氣息。

枝葉間偶爾透下的晨光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，遠處傳來溪水潺潺的聲音，與鳥鳴聲交織成一曲自然的樂章。

隨著海拔的升高，氣溫竟然在逐漸回升，這讓我感到十分詫異。我抬頭望向天空，只見云霧繚繞間，隱約可見幾座巍峨的雪山若隱若現。

一群太平鳥從頭頂掠過，婉轉的鳴叫聲回蕩在顧間，仿佛在向遠方傳遞著什么消息。它們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，飛行時劃出優美的弧線。

“小心腳下。”鹿燁突然停下腳步，伸手扶住了一個踉蹌的我。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，卻在觸碰到我的瞬間迅速收回。

我低頭看去，原來前方的山路變得愈發陡峭，布滿了嶙峋的怪石和盤根錯節的樹根。

走了約莫半個時辰，眼前的景色突然開闊起來。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- 這是一處隱匿在群山之巔的秘境。

積雪早已消融，漫山遍野開滿了如火似霞的杜鵑花，幾處白色的氈帳篷飄著裊裊炊煙，恍如仙境。清澈的山泉從巖石間流淌而下，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。

遠處的草甸上，幾只戴著銅鈴的馴鹿在花叢間悠然漫步，鈴聲清脆悅耳。

身著赫哲族服飾的人們正在忙碌著準備晚飯，有人在搭建新的帳篷，有人在晾曬獸皮，還有人在照看著一群嬉戲的孩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