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擔心。”他說著，將一塊毛巾疊得整整齊齊，“這座山是凰靈族的領地，沒有我的允許，山中生靈不會傷人。等霧散了，我幫你找他們。”

我道了聲謝，心里卻打定主意要自己去找。屋內的氣氛莫名壓抑，讓我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。

突然，一塊奶酪被塞進我嘴里。動作親昵得不像對待陌生人，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稔。

我愣住了，嘴里奶酪的香甜讓我一時忘記了抗議。

按理說，被陌生男人這樣親密，我應該很反感。可鹿燁的舉動卻讓我莫名覺得熟悉，甚至有些懷念。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，卻又真實得讓人心慌。

“你小時候最愛吃甜食。”他望著地上的灰燼，長睫微垂，聲音里帶著一絲懷念，“我總怕你蛀牙，不敢讓你多吃。現在想來，真該多慣著你些。”

我困惑地看著他，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，卻怎么也抓不住：“我們小時候就認識？”

他沒有回答，轉而將一杯熱茶推到我面前，茶香裊裊升起：“這些年，過得好嗎？”

“不太好。”我敷衍道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。杯中的茶水泛著淡淡的金色，散發著一股清甜的香氣。

鹿燁眉心微蹙，臉上帶著心疼。他伸手想要觸碰我的臉，卻在半空中停住，最終輕輕落在桌面上：

“沒關系，你回來了就好。我會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，蘇醒靈鹿神力，逃離紅塵煩憂。”

我想說什么，卻感到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。眼前只剩下跳動的火光，意識開始模糊。茶水的香氣似乎變得更濃了，帶著一絲催眠的效果。

“睡吧。”他的聲音溫柔得像一首搖籃曲，“你需要休息。”

我倒在他懷里，陷入沉睡。他的體溫透過衣服傳來，讓我想起兒時那個溫暖的懷抱。

再醒來時已是深夜。屋外的霧氣依舊濃重。爐火已經熄滅，只剩下幾點余燼在黑暗中閃爍。

我剛要起身，腳踝就被人握住了。那觸感溫熱，卻讓我渾身一顫。

“你做什么？”我驚叫著抽回腳，心跳加速。

“你這履太單薄。”鹿燁遞來一雙鹿皮靴，月光下能看見靴子上精致的花紋，“按你的尺碼做的，試試。”

我看著那雙精致的靴子，一時說不出話。

穿上靴子，大小正合適，里面的絨毛暖和極了。我站起身，試著走了幾步，腳下輕盈得像踩在云端。

我走到門口掀開簾子，外面仍是一片濃霧。月光透過霧氣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。

摸向脖子想用黑玉聯系龍棲淵，卻發現它不見了。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。

“我的黑玉呢？”我轉身問道，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。

鹿燁正在切羊肉，刀光在昏暗中閃爍。他頭也不抬，動作依舊從容：“什么黑玉？沒見過。”

“不可能！”我急了，在床上翻找起來，“睡前還在的！”

他抬眼看我，放下手中的刀：“別著急，吃點東西。”

我盯著他。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謎團，可每次想追問，心里就莫名涌出一股親近感。這種矛盾的感覺讓我煩躁不安。

“這個給你。”他取下一塊鹿三界，和安云霄給我的那塊一模一樣。

我突然想起什么，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：“夢里的紅衣男人是你？”

他沒回答，只是淡淡道：“不想吃就繼續睡吧。”

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籠罩我的意識。我拼命抵抗，不愿就此長眠。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變得越來越沉重。

他的眼中浮現白色雪蓮，聲音帶著一絲遺憾，“可惜，還不夠。”

我再也撐不住，向后倒去。意識開始模糊，眼前的世界變得扭曲。

他接住我，輕柔地放在床上，還細心地掖好被角。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。

我緊抓床單做最后的掙扎，指節因用力而發白。

“睡不著？”他輕嘆，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笛，“我給你吹支曲子吧。小時候你最愛聽了。”

悠揚的笛聲響起，曲調悲涼蒼涼，不似情歌，倒像一曲挽歌。笛聲中似乎蘊含著某種魔力，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。

懂得吹奏如此神韻之曲的修者，應該不會害我吧？我在迷迷糊糊中想著。

我在笛聲中沉沉睡去，意識漸漸遠離。耳邊似乎傳來他的嘆息，卻已經聽不真切。

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。清醒后頭痛欲裂，頸椎也疼。光線依舊昏暗，讓人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。

一只涼手在揉我的肩。

我驚跳而起：“你干什么？”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。

“穿鞋。”他蹙眉，語氣帶著責備，“光腳會生病。”

我看向門外，還是漆黑一片。濃霧似乎比之前更重了，連月光都透不進來。

不對勁，這里太不對勁了。我環顧四周，發現屋內的擺設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，卻又說不出哪里變了。

空氣中的檀香味越來越濃，讓人昏昏欲睡。我努力保持清醒，卻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。

鹿燁站在窗邊，月光透過霧氣灑在他身上，給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。他的表情隱在陰影中，看不真切。
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我強撐著問道，聲音卻虛弱得連自己都嚇一跳。

他轉過身，眼中的雪蓮紋樣更加明顯了：“讓你回到屬于你的地方。”

我想反駁，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意識再次陷入黑暗。

最后的清醒中，我似乎聽見他說：“對不起，我別無選擇。”

我又一次醒來了，這一次我學乖了，沒有問他話，也沒有做出什么舉動。

我站在氈帳篷里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。

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，遠處的山巒被濃重的暮色籠罩，仿佛一道道模糊的剪影。

時間在這里仿佛失去了意義，我還注意到四周被一層無形的結界籠罩。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檀香，讓人昏昏欲睡。

這一切，都是鹿燁的手筆。

他的目的很簡單——困住我。

我抬頭看向正在整理藥材的鹿燁，他修長的手指正熟練地將各色草藥分門別類。從我醒來到現在，他一直在忙碌，煎藥、準備食物、打掃屋子，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......守護者。

“渴了。”我輕聲說道，目光落在鹿燁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