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手頓了一下,勺子撞在碗邊發出清脆的聲響。隨即若無其事地說:“那我回學校住吧。反正期末考試快到了,正好復習?!?
“要是碰上什么不測,記得用黑玉聯系我?!彼穆曇衾飵е唤z我從未聽過的歉意,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桌面。
我嘴角沾了一粒米,他下意識伸手想替我擦掉。這是他平時的習慣動作,可此刻卻讓我心如刀絞。
我躲開了。
“我有分寸放心吧。你放心去吧?!?
他的手停在半空,最終緩緩收回??諝庵袕浡还烧f不清道不明的尷尬。
我低頭喝粥,視線卻總是不自覺地瞟向他。他的側臉棱角分明,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,整個人籠罩在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中。
等我收拾好書包出來時,他已經離開了。
桌上的碗筷收拾得干干凈凈,門口的小白鞋被刷得一塵不染。廚房里的抹布疊得整整齊齊,連垃圾都倒了。
這個男人,怎么能把照顧人做得如此細致入微?
我突然笑了,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滑落。
蘇琪說得對,有這么一個大美人在家當花瓶已經夠賺了,更何況他還事事照顧我。
不能給我愛情,那就不要了。
只要心里裝著他就夠了,這就夠了。
課堂上,大家都還沉浸在宿醉的后遺癥中。教授講課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,我機械地記著筆記,腦子里卻全是他。
蘇琪是被錢敏婷攙著來的,一路上走得跟醉漢似的。她的臉色發青,看起來比我還要糟糕。
“你老公也太能喝了,光酒錢就花了五千多!”蘇琪在食堂感嘆道,“我這輩子都沒見過誰能喝這么多還面不改色的?!?
我差點被飯嗆到:“這錢我暑假打工還你。”
“算了,就當我提前給你隨份子了?!碧K琪擺擺手,眼神突然變得狡黠,“不過你偷偷結婚這事,咱們之間還有筆賬要清算!”
“其實我們還沒領證......”我小聲嘀咕,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。
“你說什么?”
“沒什么,等我再婚絕對提前報備。”我強顏歡笑。
“還想有下次?”蘇琪和錢敏婷異口同聲,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。
我笑了笑,卻笑不出來。
因為我知道,遇到龍棲淵這樣的人,除非失憶,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。這份感情像是刻在骨子里,即使想要忘記也做不到。
晚上回到空蕩蕩的出租屋,突然想起,魚擺擺也走了。房間里安靜得可怕,連水滴的聲音都格外清晰。
給自己做了飯,嗯,不好吃。
吃完飯,我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,電視里播放著無聊的肥皂劇。女主角正在為情所困,我突然覺得好笑,原來我也成了這樣的俗套角色。
突然,門外傳來異響。細微的腳步聲讓我警覺起來。
“如雪,是你嗎?”我試探性地問道,聲音卻在顫抖。
沒人回應。
我警惕地走到門口,從貓眼往外看。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,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外。
“嫂子開門,是我哥。”門外傳來龍棲澤慵懶的聲音。
要不是剛才看到他眉宇間的戾氣,我差點就信了。他雖然和龍棲淵長得相似,但那股陰郁的氣質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。
“你不是該在龍宮嗎?”我強裝鎮定,手卻不自覺地發抖。
“聞雪,開門讓我進去說。”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,“大晚上的,你不會想讓鄰居聽到我們的對話吧?”
我掏出羅盤準備加固結界,卻見他已經穿墻而入。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,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。
“把那破玩意收起來,我們這么熟了,該不會想對我下黑手吧?”他笑得玩味,眼神卻冰冷得可怕。
“誰跟你熟!你來干什么?”我握緊羅盤,后退幾步拉開距離。
“做客啊。”他在房間里轉悠,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,“憑什么我哥可以住這,我就不行?這房子也不錯,雖然比不上龍宮,但勝在溫馨?!?
“這地方容不下你,請你出去!”我的聲音帶著顫抖,卻努力保持強硬。
他充耳不聞,徑自走到餐桌前,看到我剩下的飯菜,竟然還嘗了一口。
“呸!”他立刻吐了出來,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,“你就給我哥吃這種東西?想毒死他嗎?”
“平時都是你哥做飯,他不讓我進廚房?!蔽蚁乱庾R解釋道,說完又覺得自己蠢透了。
“不可能!”龍棲澤的筷子掉在地上,發出清脆的聲響,“我從沒見過他下廚,你別想騙我!”
我聳了聳肩,看著龍棲澤那張寫滿不信的臉。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簾子灑進來,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“你哥掌握的本事不少呢,只是你不知道罷了?!蔽抑噶酥缸约耗_上那雙做工精致的鞋,鞋面上的暗紋在月色下若隱若現,“這對鞋子還是他親手幫我擦的。”
龍棲澤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絕倫,他的眉頭緊蹙,嘴角微微抽搐,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。
“不可能!”
他激動地搖頭,修長的手指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,“我哥怎么可能做這種事?他連給心月補過衣服都沒有!”說到這里,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,“你在騙我,肯定又在忽悠我!”
心月?那就是他們妹妹的名字吧。
我又抬起頭看著他這副模樣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眼前這位活了上千年的龍族,此刻卻像個鬧脾氣的孩子。
“該不會......”我故意拖長了語調,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,“你哥從來沒給你做過飯吧?”
龍棲澤的眼睛瞪得更大了,碧綠色的眸子里帶著慌亂。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,又強作鎮定地站直身體。
我在心里暗笑,這位活了上千年的龍族,骨子里卻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子。明明嘴上說著討厭哥哥,卻對哥哥的一舉一動都格外在意。
“真可憐啊,”我繼續逗他,看著他那張與龍棲淵一模一樣卻又截然不同的臉,“活了這么久,連親哥做的飯都沒吃過?!?
“誰稀罕!”龍棲澤冷哼一聲,轉過頭去不看我,“只有你這種沒見識的人才會覺得他做飯好吃。”
房間里安靜了片刻,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不時地瞥向我,似乎在等待我的反應。我懶得跟他繼續這個話題,自頸窩處摘下黑玉,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。
“說吧,你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?”我晃了晃手中的黑玉,“再不說我可要叫你哥了。”
話音未落,龍棲澤突然抓住了我的手。他的力道很大,將黑玉死死捏在手心深處。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,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掙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