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產(chǎn)？！”蘇玉華驚道，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，“夏蘭也有身孕？”

“是的，約莫兩個月的身孕。”大夫嘆了口氣，“這一摔很是兇險(xiǎn)，得好生將養(yǎng)才是。”

“夏蘭，你怎么不早說？”蘇玉華連忙握住夏蘭的手，感受到一片冰涼。

“我月事向來不準(zhǔn)，也沒在意......”夏蘭虛弱地說道，眼中含著淚，“再說，還沒確定，也不敢聲張。”

蘇玉華心疼不已，立即吩咐：“春梅，去再挑兩個穩(wěn)重的丫鬟過來伺候。從今天起，任何人都不許打擾蘭姨娘養(yǎng)胎！”

“是！”

卓雪站在一旁，臉色變了又變。她沒想到夏蘭竟然也有了身孕，這下可要分走司云霆的寵愛了。

“少夫人......”她還想說什么。

蘇玉華打斷她的話，“今日的事，我會如實(shí)稟告世子。”

卓雪臉色一白，知道自己這回怕是闖了大禍。

大夫開了藥方，叮囑了一番注意事項(xiàng)。蘇玉華親自送走大夫，又催著丫鬟去藥房抓藥。

蘇玉華吩咐完夏蘭的事情，揮退了下人。廳內(nèi)一時靜得落針可聞，檀香裊裊升起，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淡淡的軌跡。

她扭頭看向卓雪，對方仍呆坐在那里，雙眼失神地望著某處，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茫然無措的氣息。

“跟我出來。”蘇玉華淡淡開口，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。

卓雪緩緩站起身，步履虛浮地跟在蘇玉華身后。她的指尖微微發(fā)顫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，輕飄飄的不真實(shí)。

外廳里，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進(jìn)來，在青磚地面上打出細(xì)碎的光影。遠(yuǎn)處庭院里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，襯得這方天地愈發(fā)安靜。

“你心里有什么想法，我不在乎。”蘇玉華轉(zhuǎn)過身，目光如刀般銳利，“但從今天起，你若再拿孩子鬧事，那我可就不會心軟了。”

卓雪下意識攥緊了衣袖，眼神閃爍不定。

夏蘭懷孕了。那個總是溫順地低著頭，像只小兔子般毫無存在感的女人，竟也有了身孕。而且，時日相差不過半月。這個認(rèn)知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難以名狀的混亂中。

她的腦海里不斷回響著司云霆曾經(jīng)的誓言：“我這一生，只愛你一個人。”可現(xiàn)在呢？她不過是短暫離開了一段時間，他就讓別的女人懷了孕。這個事實(shí)像一把鋒利的匕首，狠狠捅進(jìn)她的心口。

“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卓雪嗎？”蘇玉華冷笑一聲，眼中閃過一絲譏諷，“沒了肚子里的孩子，你在侯府什么都不是。”

卓雪垂下頭，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。尖銳的疼痛讓她勉強(qiáng)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。她知道蘇玉華說得對，沒有這個孩子，她在侯府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。

蘇玉華看著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女人，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(fù)雜。

“禁足一個月。”她最終只是簡短地宣布了處罰。

夕陽西下時分，司云霆才得知今日發(fā)生的事。他站在書房里，聽完下人的稟報(bào)，眉頭緊皺。

“夏蘭那邊怎么樣了？”他沉聲問道。

“回世子，夏蘭姑娘已經(jīng)安置妥當(dāng)，大夫說并無大礙。”

司云霆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快步向秋香院走去。

秋香院里，香爐中的檀香緩緩燃燒，夏蘭正靠在軟塌上喝著參湯。見他進(jìn)來，她臉上立刻綻開溫柔的笑意：“世子。”

“好好躺著，別動。”司云霆快步走到她身邊坐下，目光中帶著關(guān)切，“今天嚇著了吧？”

夏蘭搖搖頭，聲音輕柔：“已經(jīng)沒事了。少夫人安排了大夫，我這不是好好的么。”她說著，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笑意。

司云霆看著她溫婉的樣子，心中一軟。他伸手撫上她的小腹，輕聲問道：“孩子還好嗎？”

夏蘭順勢握住他的手，柔聲道：“一切都好。”她的手掌溫?zé)崛彳洠瑤е钊税残牡臏囟取?

從秋香院出來，夜色已經(jīng)籠罩了整個侯府。司云霆站在路口沉思片刻，最終還是轉(zhuǎn)向去了卓雪那里。

院里靜悄悄的，只有廊下的宮燈發(fā)出微弱的光亮。守在門口的夏竹見到他，連忙行禮。

“世子。”夏竹壓低聲音道，“雪姨娘今日心情不好，連晚飯都沒用...”

司云霆皺眉，推門而入。

屋內(nèi)一片昏暗，只點(diǎn)著一盞孤零零的燭火。卓雪蜷縮在床榻上，聽到腳步聲，她像受傷的野獸般暴躁地吼道：“滾出去！”

司云霆不為所動，繼續(xù)向前走去。燭光映照下，他看到卓雪憔悴的面容，心中不禁一震。

“你這是何必？”他輕嘆一聲。

“何必？”卓雪一把掀開被子，紅腫的眼睛死死盯著他，聲音里帶著刺骨的寒意，“司云霆，你真是個好男人啊！說什么一生一世只愛我一人，馬上就跟別的女人好上了！”

“你...”司云霆剛要開口，就被她打斷。

“你個負(fù)心漢！渣男！”卓雪瘋了般朝他砸枕頭，聲音里帶著壓抑已久的哭腔，“我真是瞎了眼才會信你！”

司云霆躲開飛來的枕頭，心中涌上一陣煩躁。他忽然明白，自己或許真的看錯了這個女人。那個曾經(jīng)在他面前溫柔似水的卓雪，此刻就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。

“你冷靜點(diǎn)！”他厲聲喝道。

“冷靜？”卓雪冷笑一聲，“你讓我怎么冷靜？我在外面受盡苦楚，就為了能回到你身邊。可你呢？你倒是逍遙快活，左擁右抱！”

司云霆胸口劇烈起伏，他強(qiáng)壓下怒火：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去做什么了？”

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卓雪頭上。她猛地僵住了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
“你...你什么意思？”她的聲音開始發(fā)抖。

司云霆冷冷看著她：“你真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？”

卓雪癱坐在床上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。她張嘴想要解釋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
就在這時，外面?zhèn)鱽砑贝俚哪_步聲。夏竹慌張地推門進(jìn)來：“世子，不好了！秋香院那邊說蘭姨娘突然小腹作痛...”

司云霆臉色一變，不再看卓雪，轉(zhuǎn)身快步離開。

身后傳來卓雪歇斯底里的哭喊聲，在秋日的晚風(fēng)中顯得格外凄厲。

“世子爺！你不能這樣對我！”卓雪追到門口，裙擺被門檻絆住，整個人跌倒在地。她狼狽地爬起來，雙手死死抓著門框，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。

司云霆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，周身散發(fā)著凜冽的寒意。這樣的場景在過去的日子里上演過太多次，多到他已經(jīng)麻木。

夏竹趕忙攙扶起卓雪，輕聲勸慰：“姨娘，地上涼，當(dāng)心著涼。”

“我不要！”卓雪甩開夏竹的手，跌坐在地上痛哭，“為什么他現(xiàn)在連看都不愿看我一眼？”她揪著自己的頭發(fā)，淚水打濕了衣襟，“以前的誓言都是騙人的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