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規矩？”卓雪輕笑一聲，緩步走近，“少夫人又沒說非得天天去，你倒是殷勤得很。怎么，是覺得自己地位不穩，想要抱緊少夫人的大腿？”

夏蘭咬緊下唇，努力克制著怒氣：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卓雪湊近一步，幽幽道，“就是說你這個奴才，真會討好主子。”她的聲音輕柔，卻字字如刀。

“你！”夏蘭再也忍不住，“你一個勾欄出身的，有什么資格說我！”話一出口，她就后悔了，但箭在弦上，不得不發。

卓雪臉色驟變，眼中閃過一絲凌厲：“你敢說我出身？你信不信我告訴云霆？”她的聲音開始發顫，不知是氣的還是裝的。

“你去說啊！”夏蘭也豁出去了，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，“你以為世子爺真的不在意你的身份嗎？全府上下誰不知道你是怎么進門的！”

這話仿佛戳中了卓雪的痛處，她眼中閃過一絲狠毒。突然，她捂著肚子彎下腰去：“啊！疼！我的孩子！”

夏蘭一愣，下意識地上前想要攙扶。

“別碰我！”卓雪尖叫起來，聲音里帶著哭腔，“你想害死我的孩子是不是？”她跌坐在地上，臉色慘白。

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們聞聲趕來，其中夏竹最先到達，連忙去扶卓雪。

“快去請世子！”卓雪抽泣著說，“我肚子疼，孩子怕是保不住了！”她的手緊緊抓著夏竹的衣袖，指節發白。

司云霆很快趕到，他一身深藍色錦袍，臉上帶著焦急。看到躺在床上的卓雪，立刻快步上前：“雪兒！怎么回事？”

卓雪抓住他的手，淚珠順著臉頰滾落：“云霆，蘭姨娘她...她欺負我，還想推我...”她說著又是一陣抽噎。

司云霆臉色陰沉，轉頭看向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夏蘭。

“世子，我沒有...”夏蘭慌忙解釋，聲音顫抖。

“夠了！”司云霆怒喝一聲，“你一個姨娘，竟敢對孕婦動手？還有沒有規矩！”

“我真的沒有推她...”夏蘭淚如雨下，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。

“禁足半月！再有下次，直接趕出府去！”司云霆的聲音冷若寒冰。

夏蘭捂著臉跑出房間，身后傳來卓雪的啜泣聲。她一路跑到自己的小院，跌坐在榻上，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
卓雪靠在司云霆懷里，眼底閃過一絲得意。她心里暗笑：那些宮斗戲碼沒白看，這點小伎倆就能讓司云霆上當，真是個好騙的男人。

蘇玉華回府后聽聞此事，立即召集所有目擊者詢問詳情。她坐在梳妝臺前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檀木桌面。

“當時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她看向站在一旁的丫鬟。

“回少夫人的話，奴婢們趕到時，就看見雪姨娘躺在地上，蘭姨娘站在旁邊...”丫鬟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
蘇玉華沉吟片刻，又問：“之前可聽見她們爭吵？”

“聽見了一些，似乎是在說身份的事...”

蘇玉華輕輕嘆了口氣。這個卓雪，果然不安分。她站起身，走到窗前。院子里的桂花香氣飄進來，卻讓她眉頭皺得更緊。

嬌縱總要付出代價。

蘇玉華坐在紫檀木椅上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檀木桌面。

“這才多久......”她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，眸中閃過一絲寒意。自從卓雪有孕以來，幾乎三天兩頭就鬧出幺蛾子，今日胎像不穩，明日就覺得暈眩。每每如此，司云霆必定放下手中事務，急匆匆趕去。

茶盞被她握在手中，熱氣裊裊上升。蘇玉華凝視著水面上漂浮的茶葉，眼底浮現出幾分諷刺。這位爺在某些事情上總是昏了頭，尤其是關于卓雪的事，連問都不問就直接把夏蘭禁足，這偏心得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。

“霜紅。”她喚了一聲。

“少夫人。”守在一旁的丫鬟連忙上前。

“你去蘭姨娘那打聽打聽，今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？”

霜紅領命退下，不多時便回來復命：“回少夫人的話，今日雪姨娘說自己頭暈，想去花園散散心。蘭姨娘恰巧也在那兒賞花，兩人碰了個照面。雪姨娘說蘭姨娘推了她，還說聞到蘭姨娘身上的香粉味道讓她作嘔......”

蘇玉華冷笑一聲：“就這樣？”

“是的。”冬雪低聲道，“后來雪姨娘就說自己胎氣不穩，差人去請了世子。世子趕到后，也沒問清楚就直接處罰了蘭姨娘......”

“果然。”蘇玉華放下茶盞，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杯沿，“準備一下，隨我去那邊看看，該給某些人提個醒了。”

客房內，司云霆正握著卓雪的手說著安撫的話。自從下午那場鬧劇后，他就一直守在這里，生怕她再有什么不適。

“云霆......”卓雪眼圈泛紅，眼波流轉間楚楚可憐，“你今晚能不能留下來陪我？我總覺得心慌......”

司云霆剛要開口，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外傳來：“這么快就忘了大夫的叮囑？孕婦要早睡，世子若是留在這里，只怕雪姨娘又要說睡不好了。”

卓雪臉色驟變，下意識往司云霆身后縮了縮。

蘇玉華施施然走進來，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，只是那笑意始終未達眼底。身后跟著霜紅和幾個體格健壯的粗使婆子。

“聽說今日又鬧出了不小的動靜？”她在軟榻上坐下，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。

“少夫人......”卓雪低聲喚道，聲音里帶著幾分示弱。

司云霆站起身，眉頭微皺：“玉華，這事我已經解決好了。”

“是么？”蘇玉華挑眉，“那不知世子是如何處理的？”

“我已經令夏蘭禁足。”

“哦......”蘇玉華意味深長地點點頭，“既然世子已經懲罰了蘭姨娘，那妾身也該好好照料一下雪姨娘才是。”她轉向卓雪，語氣陡然轉冷，“這是第幾次了？動不動就說胎像不穩，莫非是你自己照顧不好？”

司云霆聽到這話，眼神晦暗不明。

卓雪聽到這話嚇了一跳，連忙說道：“是蘭姨娘推了我才胎像不穩的。”

蘇玉華對著后面的粗使婆子揮了揮手，說道：“這幾個婆子給你使著，每天就負責保護你安全，每日安胎藥必須服用，若是再胎像不穩，那便是你自己照顧不好了。”

司云霆聽聞點頭，卓雪自然只好應下。

夏蘭的禁足處罰結束后，她便直奔蘇玉華的院子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