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，我帶你們看看新到的貨。”紫月熱情地招呼道，“前幾日剛從江西運來一批好東西。”

司蕊跟著紫月在店里轉了一圈，挑了不少心儀的物件。正當她準備付錢時，紫月卻笑著擺手：“這些都算在少夫人的賬上，您盡管拿去便是。”

“這怎么好意思？”司蕊有些不安。

紫月笑道：“少夫人早就交代過了，您來店里的東西，都記在她賬上。”

司蕊心中一暖，更加感激沈玉華對她的照顧。

司蕊繼續看著物件，她輕輕撫過一件精致的擺件，指尖觸及之處，細膩的紋路透著幾分溫潤。她的目光在這件玉器上流連，眼底閃爍著期待的光芒。

“紫月姐姐，這些擺件都很精致。”司蕊的聲音輕柔，“我想為哥哥的侯府挑選些好看的裝飾，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薦？”

紫月站在一旁，看著司蕊專注的模樣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。她略作思索，隨即眼睛一亮：“蕊兒小姐稍等，我這就讓人把庫房里最好的物件都搬來給您過目。這些日子新到了不少好東西，保管您滿意。”

“那就有勞紫月姐姐了。”

紫月看著眼前這位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優雅的小姐，心中不禁感慨。她轉頭對著身后的冬生喊道：“冬生，快去庫房搬貨，讓芷祿和碧玉兒一起幫忙。記住，把那批新到的青花瓷也帶上來。”

“好嘞。”冬生應聲而去，腳步匆匆。

“蕊兒小姐，您先去茶坊歇息，等貨物都準備妥當了再來挑選。”紫月做了個請的手勢，“今日新到了一批碧螺春，正好給您嘗嘗。”

幾人說說笑笑地往茶坊走去。春日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，街道兩旁的楊柳隨風輕擺，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。

路過一處轉角時，迎面走來一位抱著大堆衣服的老婦人。她步履蹣跚，似乎被手中的衣物遮擋了視線。紫月眼尖，一眼就認出是錢大娘。

“錢大娘又接了這么多活計啊？”紫月笑著打招呼，語氣中帶著幾分善意。

錢大娘聽到聲音抬起頭來，原本疲憊的面容瞬間變得扭曲。她漲紅著臉，聲音尖利：“哼，你一個奴婢，有什么資格跟我說話！”

紫月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，眼中閃過一絲戲謔：“是啊是啊，我這奴婢現在要陪主子去喝茶了，您忙您的吧。”說完，還不忘沖錢大娘眨了眨眼。

看著錢大娘氣得直跺腳的樣子，紫月心中暗爽。她故意放慢腳步，讓錢大娘能夠看清自己身上那件嶄新的綢緞衣裳。

秋妹在一旁小聲道：“紫月姐姐，你明明已經不是奴婢了，為何不告訴她？”

“偏要瞞著她。”紫月眼中閃過狡黠，“讓她看著我這'奴婢'過得比她還滋潤，氣死她。當初她可沒少欺負我，現在也該讓她嘗嘗滋味。”

錢大娘站在原地，看著紫月遠去的背影，心中又酸又澀。那個曾經的小丫頭，如今穿金戴銀，舉止優雅，哪里還有半分奴婢的模樣？

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粗糙的雙手和沾滿塵土的衣裳，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。

回到家中，錢大娘看到兒媳正悠閑地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書，心中更是憋悶。這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兒媳，除了裝模作樣什么都不會，連針線活都做不好。

“娘，我娘的藥吃完了。”兒媳放下手中的書，柔聲細氣地開口。

錢大娘剛想說什么，就見兒媳突然臉色一白，捂著胸口，一副要暈倒的樣子。

“哎呦，我這心口又疼了...”兒媳的聲音虛弱，眼角還掛著淚珠。

錢大娘看著這一幕，心中暗嘆。這個兒媳嬌生慣養，動不動就喊病，可偏偏兒子就吃這一套。她無奈地搖搖頭，只得拿著家中不多的銀錢去抓藥。

春日的街道上行人如織。錢大娘拖著疲憊的身子往醫館走去，路過一家綢緞莊時，不由得放慢了腳步。櫥窗里陳列著各色華美的布料，正是她兒媳最喜歡的那種。

“一匹上好的云錦，要五兩銀子呢。”錢大娘喃喃自語，“這都夠我做半個月的活計了。”

醫館里人來人往，大夫正在為一位病人把脈。錢大娘找了個角落坐下，等待叫號。就在這時，一位氣勢不凡的老婦人走了進來。那人雖是奴仆打扮，但舉手投足間盡顯威嚴，腰板挺得筆直。

錢大娘忍不住多看了兩眼，心中暗道：這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嬤嬤。瞧這氣派，比那些富戶太太都不差。

那嬤嬤似乎察覺到目光，轉頭看了錢大娘一眼，眼神中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意味。錢大娘趕緊低下頭，催促著藥童：“快些抓藥，我還有活計要做。”

看著那位嬤嬤的背影，錢大娘心中五味雜陳。這些當奴才的，怎么一個個都過得比她這個清白人家還要體面？想到自己每日起早貪黑做活，卻還要供著那個嬌氣的兒媳，她就覺得心口發悶。

藥房里，兩包藥已經配好，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藥草氣息。

錢大娘站在柜臺前，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上的線頭。她今日還要趕回去給主家縫補衣裳，正想開口問哪包是自己的，一旁的卓嬤嬤已經搶先發話。

“我的藥先給我！”卓嬤嬤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，那股子氣勢仿佛不是在藥房取藥，而是在宮里領賞。

藥童被她的氣勢所懾，連忙在兩包藥中翻找，“奶奶，這是您的。”他的手有些發抖，生怕出了差錯。

“藥方子也要！”卓嬤嬤又是一聲厲喝，眼神銳利地盯著藥童的動作。

藥童手忙腳亂，一個不小心把藥方子掉在了藥柜下面。藥方在空中打了個轉，輕飄飄地落在地上，惹得卓嬤嬤更加不悅。

“你這人怎么這般毛手毛腳！當心把藥材灑了！”卓嬤嬤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怒意。

藥童趕緊彎腰撿起，瞥向柜臺擺著的兩袋藥品，隨手抓起一包連同藥方子遞了過去。他的額頭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，在昏暗的藥房里閃著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