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，沈玉華若有所思。人生何嘗不是一場漫長的修行？有人選擇安于現狀，有人則渴望打破桎梏。

“娘親！”門外傳來孩子們的聲音，“該用晚飯了！”

沈玉華回過神來，整理了下思緒，起身向外走去。

飯桌上，沈玉華環視一圈，發現少了人。

“蕊兒呢？”她問道。

“蕊姑姑跟二爺去侯府了。”司昭音放下筷子答道，“說是要幫著收拾新宅子。”

沈玉華點點頭，想起陛下新賜司云麒的侯府。這座宅子比他們原來的住處大了許多，光是收拾整理就得費不少功夫。

“娘，我明日也想去幫忙。”司昭音眼巴巴地看著她。

“你還是安心讀書吧。”沈玉華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，“再說，那邊有的是下人幫忙。”

“可是...”

“聽你娘的話。”司韶蘇適時開口，“你這功課還沒補完呢。”

司昭音頓時蔫了，低頭扒飯。

飯后，沈玉華站在院中，望著滿天繁星。夜風輕拂，帶來遠處的更聲。

想到白日里慕若的選擇，她不禁有些感慨。每個人都在尋找屬于自己的路，或許這就是人生吧。

“夫人。”霜紅匆匆走來，“老夫人那邊有消息了。”

沈玉華立刻回過神：“如何？”

“大夫說老夫人已經退燒了，應該很快就能醒來。”

聽到這個消息，沈玉華緊繃的心弦終于松了幾分。她抬頭看了眼天色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
夜已深，府中大多數人都已入睡。沈玉華輕手輕腳地走進卓氏的房間，就著燭光，看著卓氏略顯消瘦的面容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這些年來，她們之間經歷了太多。雖然稱不上多親密，但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了。

“玉華...”卓氏微弱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
沈玉華連忙湊近：“母親？您醒了？”

卓氏緩緩睜開眼，目光有些渙散：“我睡了多久？”

“三天了。”沈玉華扶她坐起來，“您可讓我們擔心壞了。”

卓氏虛弱地笑了笑：“我這把老骨頭，哪那么容易倒下。”

看著婆婆蒼白的面色，沈玉華心中一酸。不管怎么說，這個女人也是為這個家操勞了大半輩子。

“您先別說話，我讓人去煮些粥來。”

卓氏拉住她的手：“不急。你...這些日子辛苦了。”

沈玉華一怔，隨即笑道：“這是我應該做的。”

窗外，一輪明月悄然升起，驅散了些許夜色。

司云麒在汴城安頓下來，司蕊自然要住在兄長府上。

次日清晨，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府邸，庭院里的花草在晨露中閃著微光。

“哥，能擁有一個溫暖的窩確實幸福。”司蕊坐在飯桌前，雙手托腮，眼中閃著歡喜的光芒。她看著面前的早點，心情格外愉悅。

雖說在侯府沈玉華待她極好，但終究不是自家。如今能住進兄長的府邸，她心里說不出的高興。每一個角落都讓她感到溫暖和安心。

她環顧四周空蕩蕩的屋子，提議道：“哥，我們今天去買些東西，把府里裝點起來吧？這些房間都太素凈了。”

司云麒寵溺地揉了揉妹妹的發頂，眼中滿是溫柔：“好，吃完就去。”

“將軍！”話音剛落，一名下人匆匆進來，腳步急促，“外頭有人送來帖子，邀您去飲茶。”

司云麒接過帖子，只見信封上寫著“司云麒哥哥親啟”幾個大字。他的手指微微一顫，面色瞬間變得凝重。

“哥哥，誰找你呀？”司蕊好奇地探頭，想要看清帖子上的字跡。

司云麒動作迅速地將帖子塞進袖中，強裝鎮定道：“沒什么，不相干的人。”

“不相干？”司蕊眨了眨眼，眉頭微蹙，“那他們找你做什么？”忽然，她恍然大悟，“莫非有人想巴結你？畢竟你現在可是朝廷重臣呢！”

“對，就是這樣。”司云麒松了口氣，連連點頭，但眼底的陰霾卻未散去。

司蕊拖長聲音“哦”了一聲，雖然覺得哥哥有些反常，但也不好多問。

“蕊兒，你帶著秋妹去采買吧，我還有些事要處理。”司云麒道，“銀錢記賬就好，叫他們直接上門拿走。”

司蕊雖有些失落，但還是體貼地說：“好吧，哥哥你先忙。”她起身離開，臨走時還不忘叮囑，“別太累著自己。”

待司蕊離開后，司云麒展開信件，目光凝重。良久，他喚道：“備馬。”

城西坊市熱鬧非凡，叫賣聲此起彼伏。司蕊帶著秋妹一路逛著，看中什么就讓人送去侯府。

“小姐，您看這個如何？”秋妹指著一家布莊的繡品，“這花樣真是精致。”

司蕊駐足細看，點頭道：“確實不錯，拿幾匹回去做簾子正好。”

路過瓷器鋪時，一只青花瓷瓶吸引了司蕊的目光。她正要詢問價格，秋妹卻說道：“小姐，少夫人的鋪子就有這樣的瓷瓶呢！而且品相更好。”

“是嗎？”司蕊眼前一亮，“在哪兒？”

“就在前面，是這條街最大的雜貨鋪。”秋妹指著不遠處的店鋪。

沈玉華的雜貨鋪比幾年前擴大了三倍有余，將周圍數家店鋪都并了進去。店門口人來人往，生意興隆。

剛進店門，柜臺后的紫月就抬起頭來。她戴著圍裙，發髻上別著一支金簪，眉眼間盡是干練。歲月并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，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。

“秋妹！”紫月笑著喚道，目光又落在司蕊身上，“這位就是將軍的妹妹吧？”

“是啊，嫂子。”秋妹甜甜地應著，“我們來給添置些物件。”

這些年，紫月已成了沈玉華產業的總管，還嫁給了冬生。確切地說，是冬生入贅給了她。婚后兩人琴瑟和鳴，生活美滿。

想起當年的婚事，還真是一段佳話。那時有個書生想娶紫月，他娘卻看不上紫月的出身，到處說她的不是。最后是冬生主動提出入贅，兩人才修成正果。

如今的紫月，不僅事業有成，婚姻美滿，更是讓那些曾經瞧不起她的人大跌眼鏡。她的成就證明，一個人的價值不在出身，而在于自身的努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