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連忙拉著慕豪退了出去，還不忘打聽昨晚的詳情。門外傳來兩人壓低的笑聲和竊竊私語。

司云霆靠在床頭，揉了揉太陽穴。昨晚的記憶漸漸浮現，確實是他喝多了，看什么都覺得圓潤可愛。他嘆了口氣，看來以后得少喝些酒了。

與此同時，侯府內。

“明燕的親事定下了。”蘇陽霓坐在沈玉華對面，手中的茶盞輕輕晃動，茶香裊裊升起。“八月就要嫁過來了。”

沈玉華眼中閃過一絲喜色，放下手中的繡活。“聘禮怎么安排？”

“都送到蘇二爺那邊就行，”蘇陽霓抿了一口茶，“江西那邊還給明燕準備了豐厚的嫁妝。聽說光是首飾就有好幾箱子。”

“只是......”蘇陽霓欲言又止，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。

“怎么了？”沈玉華察覺到她的猶豫。

“沈家的宅子有些小，明燕帶來的人怕是住不下。”蘇陽霓輕聲說道，“你也知道，明燕從小嬌生慣養，身邊的丫鬟婆子不少。”

沈玉華微微一笑，眼中閃過一絲了然。“我正在看幾處宅子，咱倆結伴去瞧瞧？反正今日也無事。”

“好啊！”蘇陽霓眼前一亮，“我正愁著這事呢。”

兩人坐著馬車來到城東一處宅院前。這里臨近鳳溪，環境清幽，是城中難得的好地段。

“兩位夫人請進，”牙行婆子笑容滿面地迎上來，“要不要先喝杯茶？”

“不必了，”霜紅上前一步，“我家夫人還要看其他幾處，你快些介紹。”

牙行婆子眼前一亮，連忙引著兩人進院。“這宅子可好了，三進三出，您瞧這照壁上的龍鳳呈祥，多喜慶。前院寬敞，適合擺放花草，后院還有個小花園，種些果樹最是合適。”

沈玉華聽著婆子的介紹，不禁莞爾。這婆子倒是個人精，一眼就看出她們是來相看喜房的，說的每一處都往喜慶上靠。

蘇陽霓卻是連連點頭，顯然對這處宅子很是滿意。她拉著沈玉華的手，走到后院的小花園。“這里真好，明燕最喜歡這樣的地方了。”

沈玉華看著眼前的景致，心中也覺得合適。園子里有幾株老梅，雖然現在只剩下枝干，但想必到了冬日，必定是一片素雅。角落里還有竹林，明月拂過，沙沙作響。

“這處確實不錯，”沈玉華點點頭，“價錢如何？”

牙行婆子立刻湊上前來，“兩位夫人，這宅子的主人是戶部郎中家的，因為要調任外地，所以才低價出售。原本要價八千兩，但看兩位夫人是貴人，七千兩就成。”

沈玉華眉頭微皺，這價錢確實不算便宜。但考慮到地段和房子的品相，倒也說得過去。

“六千兩，”她開口道，“一手交錢一手交契。”

牙行婆子臉上的笑容僵了僵，“這......”

“不必多說，”沈玉華淡淡道，“這個價已經很公道了。你若覺得合適，明日就可以簽契；若是不合適，我們再看其他的便是。”

牙行婆子連忙點頭，“好好好，我這就去和主家說。”

看著婆子匆匆離去的背影，蘇陽霓笑道：“還是你會說話，這一下就省了一千兩。”

沈玉華搖搖頭，“這婆子報價時就留了余地，六千兩已經夠她賺的了。”

兩人又在院子里轉了轉，商量著如何布置。蘇陽霓說起明燕的喜好，眼中滿是期待。“明燕從小就愛花，這院子里種些牡丹芍藥，她一定喜歡。”

蘇陽霓拉著沈玉華的手，眼中滿是感激：“表姐，這宅子的銀子讓我來出吧。你為明燕操心這么多，我這個做妹妹的，怎么能什么都不做。”

“你有這份心就好。”沈玉華笑著搖頭，伸手輕輕拍了拍蘇陽霓的手背，“我自己能拿得出。這些年，我經營的鋪子遍布汴城，田產莊子更是數不勝數。區區六千兩，不過是九牛一毛。”

“可是...”蘇陽霓還想說什么。

“好了。”沈玉華輕輕打斷她的話，語氣溫和卻堅定，“這是我給明燕準備的嫁妝，自然該我來出。你若是真想幫忙，不如幫我想想這宅子該如何裝點。過些日子，我讓人來修繕，順便重新布置一番。”

蘇陽霓這才作罷，眼中卻滿是感動。她看著沈玉華的側臉，心中涌起一陣暖意。表姐對明燕的這份心意，當真讓人動容。

牙行婆子趕過來時，正聽到兩人的聊天，眼珠轉了轉，笑著說道：“兩位夫人感情真好。這宅子的事情既然談妥了，不如我這就去準備文書？”

沈玉華微微頷首：“也好，盡快把事情辦妥。”她轉頭看向蘇陽霓，“陽霓，你先回去吧，我去牙行把手續辦了。”

蘇陽霓點點頭，又叮囑了幾句，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。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巷口，沈玉華收回目光，轉向牙行婆子：“走吧，去辦手續。”

牙行婆子連連應是，領著沈玉華往牙行走去。一路上，她不停地說著這宅子的好處，仿佛生怕沈玉華反悔似的。沈玉華只是淡淡地聽著，偶爾應一聲，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別處。

沈玉華站在牙行里，手中捏著那份地契，秋日的陽光斜斜地灑在她身上，為她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。

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紙張的邊緣，唇角微微上揚。這樁婚事總算是定下了，接下來就等著沈家備聘禮。只是想到司云霆那張永遠帶著疏離的臉，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。

“世子回來了嗎？”她轉頭問著身邊的丫鬟，聲音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。

“回夫人的話，世子還未歸府。”丫鬟低著頭，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
沈玉華眉頭微蹙，今日她特意給司云霆請了假，他不去當值，怎么還不見人影？微風吹過，帶起她裙擺輕輕擺動，也吹散了她眼底那一絲不耐。

“去慕家問問。”她淡淡開口，語氣里聽不出喜怒。

不多時，下人匆匆跑回來稟報：“回稟夫人，慕家說世子去了城外靜心寺。”

“寺廟？”沈玉華愣了一下，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。那人向來不是個虔誠的，怎么突然去寺廟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