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為你是誰？”玉嬋見她不吭聲，更加惱火，一把扯過她的衣領，“你爹讓你抄書已經是輕的了，要是讓主院那位知道了，你今日這罪過還能這么輕松？”

司梅音猛地抬起頭，眼中帶著倔強，“我做錯什么了？不過是想讓司昭音出個丑，她憑什么在府里這么受寵？憑什么她說什么就是什么？”

“你！”玉嬋氣得手指發抖，指著她的鼻子，“你這個蠢貨！司昭音是你能招惹的嗎？她現在是嫡女！”

“為什么不能？”司梅音冷笑一聲，眼中閃過一絲不屑，“就因為她是嫡女，我就得處處讓著她？她不過是運氣好，被主母養著罷了！”

啪！

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司梅音臉上。

“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！”玉嬋抄起藤條就要打，“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！讓你知道什么叫規矩！”

司梅音卻不躲不閃，反而直直地盯著玉嬋，眼中滿是譏諷，“你打啊！反正我們母女倆在這府里就是低人一等，你不也是整日里點頭哈腰，像個奴才一樣！”

這句話徹底點燃了玉嬋的怒火。

藤條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司梅音身上，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力道。屋內頓時響起凄厲的哭喊聲，夾雜著玉嬋的怒罵。

“你這個孽障！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知好歹的東西！”玉嬋一邊打一邊罵，“你以為你得你爹寵愛就能為所欲為？再得寵也是庶出！你能不能靠自己！”

司梅音蜷縮在地上，任憑藤條落在身上。她緊咬著下唇，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。淚水模糊了視線，可她倔強地不肯低頭。

恰在此時，司云霆來到了清韻閣。

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們看到他，紛紛低頭行禮。屋內的哭喊聲清晰可聞，司云霆眉頭微皺。

“里頭怎么回事？”他問道，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悅。

碧雪低眉順眼地回答：“回世子爺的話，玉姨娘在教訓二小姐。”

司云霆揉了揉眉心，他站在院子里沉默片刻，“幫我裝點你家姨娘日常煮的那款茶水。”

“是。”碧雪連忙應聲。

待碧雪取來茶葉，司云霆又道：“告訴你家姨娘，適可而止。該教訓的教訓了，別鬧得太過。”

“是，奴婢這就去告訴姨娘。”

司云霆帶著茶葉離開，半路就讓明月將茶送去給了沈玉華。既然沈玉華開口要了，送去也無妨。

沈玉華看著和孫嬤嬤帶來的茶葉一模一樣的包裹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這茶葉的來歷，她再清楚不過。

她隨手賞了明月一錠銀子，語氣溫和，“你若是能好好照看世子爺，時時告知我他的行蹤，以后少不了你的好處。”

明月心領神會，連連應是。這主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，手段了得。

而此時的清韻閣內，玉嬋聽說司云霆來要茶葉時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她手中的藤條啪嗒一聲掉在地上，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。

“你說什么？你把茶給他了？”她聲音發顫，眼中滿是驚恐。

碧雪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，“世子爺打算搬些去宮里解渴......”

玉嬋只覺得天旋地轉，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。她的嘴唇不住地顫抖，眼中閃過一絲絕望。

那茶葉......那茶葉......

司梅音從地上爬起來，看著母親反常的表現，心中升起一絲不安。她還從未見過母親如此失態。

“娘，你怎么了？”她試探著問道。

玉嬋猛地轉過頭，死死盯著司梅音，眼中滿是恐懼，“完了，都完了......”

她跌坐在椅子上，整個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氣。往日里精心打理的發髻有些散亂，顯得狼狽不堪。

“怎么辦......”她喃喃自語，“怎么辦......”

司梅音心中一驚，她雖然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么，但能讓母親如此失態的，必然不是什么簡單的事。

玉嬋轉頭對著碧雪說道；“快！去世子那取回茶葉，就說、就說那茶葉壞了影響口感，快去！”

碧雪聽到吩咐，連忙出門去找司云霆。

玉嬋坐立難安，手中的茶盞不住顫抖，溫熱的茶水濺在繡著精致花紋的裙擺上，卻渾然不覺。她的目光不停地在房間里游移，時而望向門口，時而看向窗外，焦急的等待著。

“姨娘，您別擔心，世子爺應該只是去取茶葉了。”丫鬟小聲勸慰道。

玉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，卻掩飾不住眼底的慌亂：“是啊，他定是去取茶葉了。”可話音剛落，她又忍不住吩咐道：“去，再派人去打聽打聽世子的行蹤。”

丫鬟領命而去，留下玉嬋一個人在房中踱步。

“姨娘，打聽到了。”丫鬟氣喘吁吁地跑回來，“世子爺已經出府了。”

這個消息猶如一記重錘，擊得玉嬋幾乎站立不穩。她扶著桌案，強自鎮定道：“可知道他去了何處？”

“這...奴婢沒打聽到。”丫鬟低著頭，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
玉嬋咬著唇，目光落在桌上那盒茶葉上。那是她精心準備的，本想著能借此...

誰知道，一切都變得不受控制。
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，玉嬋坐在窗邊，看著院子里的花影搖曳，心中不斷安慰自己：司云霆定是單純想要茶葉，并未發現什么異常。

夜幕降臨，府中點起了燈火。明月向沈玉華稟報時，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：“世子去了慕家兄弟那里飲酒，喝醉了就在慕家歇下了。”

沈玉華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，并未多問。這些年來，司云霆與慕家兄弟的情誼越來越深。即便慕若出家修行，他們的關系不但沒有生分，反而更親近了幾分。每逢慕家有什么難處，司云霆總是第一個伸出援手。

酒館內，燭火搖曳，酒香四溢。慕昭看著對面不停灌酒的司云霆，眉頭緊鎖。往日里溫文爾雅的世子，此刻卻像變了個人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