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氏匆匆趕到時，大夫已經(jīng)診完脈。她的臉色陰沉，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。

“夫人，世子和少夫人看樣子著了道了。”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，小心翼翼地說道。

此時，卓瑾萱也急匆匆地趕來，她的臉色有些慌亂：“姑母，出什么事了？”

屋內(nèi)，沈玉華躺在榻上，面色蒼白如紙。司云霆雖然沒倒下，但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，他捂著肚子痛得直冒冷汗，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。

“誰敢在我侯府下毒！”卓氏怒不可遏，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，“給我徹查到底！”

榻上的沈玉華聽著這話，嘴角微微上揚。若只有她一人中毒，卓氏不會這般雷霆震怒。但現(xiàn)在司云霆也出事了，那就不一樣了。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掃過卓瑾萱，后者正站在卓氏身邊，臉色發(fā)白。

卓瑾萱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(jié)果。她明明打聽過，司云霆幾乎不會來沈玉華這里，怎么今天偏偏來了？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，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口。

“姑母別急，”卓瑾萱強作鎮(zhèn)定，聲音卻有些發(fā)抖，“我們用銀針驗一驗今日的飯菜。”

當(dāng)著眾人的面，卓瑾萱讓人把所有菜品都驗了一遍，銀針并未變色。她剛要松口氣，孫嬤嬤卻突然跪了下來，發(fā)髻有些散亂，眼中含著淚水。

“老夫人，我家少夫人從早上就覺得不適，現(xiàn)在和世子爺癥狀一模一樣。這定是府上的菜出了問題啊！”孫嬤嬤的聲音帶著哭腔，“這幾日老夫人送來的菜，少夫人都沒動過，今日世子爺來了，才一起用了膳。”

孫嬤嬤的話音落下，整個房間里的氣氛瞬間凝固。檀香裊裊升起，卻掩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。

沈玉華躺在床上，身上蓋著繡著牡丹的錦被。雖然身體難受得厲害，但腦子卻異常清醒。她微微瞇起眼睛，透過簾子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一切。床帳輕輕晃動，映出外面人影綽綽。

“你這老東西什么態(tài)度？”卓瑾萱的嬤嬤立刻跳了出來，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怒意，她的手指顫抖著指向?qū)O嬤嬤，“這府里的菜，我們大小姐可是當(dāng)著姑奶奶的面驗過毒的。你莫不是在暗指我們大小姐做了什么手腳？”

孫嬤嬤立即跪在地上，膝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發(fā)出悶響。她抬起頭，眼神卻直直地盯著卓氏：“老奴不敢妄言。只是我們少夫人這些日子都在府中，連門都未曾出過。若說世子爺一人身體不適，搞不好是外面的飲食鬧的。可如今兩位主子都是在府中用過飯菜后出事的......”

她話未說完，卓嬤嬤便厲聲打斷：“你這是在胡說八道！沒有證據(jù)就在這里危言聳聽，是想攪得府里人心惶惶嗎？”卓嬤嬤說著，臉上的褶子都氣得抖動起來。

“住口！”

卓氏冷冷的聲音響起，仿佛一盆冰水澆在了眾人頭上。

沈玉華注意到，卓瑾萱的臉色微微一變，她下意識地絞緊了手中的帕子。這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沈玉華的眼睛。

卓嬤嬤趕緊轉(zhuǎn)向卓氏，臉上的怒氣瞬間收斂：“夫人，老奴是覺得，這事兒不該這么查下去。大小姐都驗過菜了，驗毒的銀簪子毫無反應(yīng)，這分明就是清白的。再查下去，只怕......”她的聲音越來越低，最后幾乎成了蚊子哼。

沈玉華在心里冷笑。這卓嬤嬤說得冠冕堂皇，可若只是她和司云霆其中一人出事，或許還能糊弄過去。但偏偏兩人同時中招，這巧合也太過刻意了。她的目光在卓瑾萱身上停留了片刻，注意到對方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。

“楊嬤嬤。”卓氏直接略過了卓瑾萱，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，“你去重查一遍。世子和少夫人今日所用之物，一樣都不許漏！”

很快，沈玉華和司云霆接觸過的所有東西都被搜了出來，包括沈玉華院中那口沈家陪嫁的水井。下人們手忙腳亂地忙活著，一件件物品被擺放在桌上。

銀針一根根落下，在燭光下閃著冷冷的光，卻始終沒有變色。

沈玉華注意到卓瑾萱眼底閃過一絲得意，嘴角微微上揚。這讓她心中警鈴大作。這種飲食相克手段，怕是不是尋常手段能查出來的。

就在這時，卓瑾萱身邊的卓嬤嬤突然抬頭，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：“夫人，前兩天咱們家小姐也肚子疼了！”

這話一出，屋內(nèi)氣氛驟然一變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卓瑾萱，連燭火似乎都跟著晃動了幾下。

“小姐和世子、少夫人的癥狀雖然不同，癥狀都跟食物中毒似的。而且都是用的府中飯菜！”卓嬤嬤的聲音越說越大，眼神炯炯有神地盯著卓瑾萱。

一旁的大夫也跟著附和，他捋著胡須道：“確實如此。大小姐昨日是上吐下瀉，今日世子和世子夫人的癥狀也像是食物所致。”

卓瑾萱猛地站起身，裙擺帶起一陣風(fēng)：“這話什么意思？菜都驗過兩遍了，哪來的問題？”

“這兩日可有什么共同的菜品？”卓氏皺眉問道，她的目光在屋內(nèi)眾人臉上一一掃過。

孫嬤嬤猶豫了一下，似乎在斟酌用詞：“主子們用的菜倒是各不相同，不過......”她的聲音越來越低。

“說！”卓氏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
“這兩日他們都用過夫人您賞的菜......”孫嬤嬤的話音剛落，整個房間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
這話一出，卓嬤嬤立刻跳起來，臉漲得通紅：“好你個刁奴，竟敢污蔑夫人！”她的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。

沈玉華看著這一幕，心中已然明了。這卓瑾萱，怕是打的好算盤。先是自己示弱，裝作也中了毒，然后再把事情往卓氏身上引。這樣一來，不僅能洗清自己的嫌疑，還能讓卓氏背上投毒的黑鍋。

屋內(nèi)的氣氛越發(fā)緊張，燭光在墻上投下?lián)u曳的影子。沈玉華注意到，卓瑾萱的手一直在不停地絞著帕子，指節(jié)都泛白了。她的目光閃爍，時不時偷瞄卓氏的臉色。

這時，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：“不好了！世子爺那邊又吐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