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好衣裙后，卓瑾萱仔細(xì)打量著自己。粉藍(lán)色的衣裙襯得她膚色如雪，更顯得清麗脫俗。

卓瑾萱站在宮門外，晨光熹微中，她的手指無意識地?fù)徇^粉藍(lán)色的衣裙。裙擺上細(xì)密的暗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，每一針每一線都經(jīng)過反復(fù)斟酌。

“瑾萱，這身衣裙......”沈玉華欲言又止，眉頭微蹙，“不如選那低調(diào)的黃色如何？”

秋風(fēng)拂過，帶起卓瑾萱鬢角的碎發(fā)。她抬手將發(fā)絲別到耳后，目光落在遠(yuǎn)處巍峨的宮墻上。“玉華姐姐，這淡雅的黃色最得太后青眼，但我不想走那條路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

“我知道你在擔(dān)心什么。”卓瑾萱轉(zhuǎn)過身，裙擺在風(fēng)中輕輕擺動，“但卓家現(xiàn)在的處境，討好太后反而會引來更多非議。”

沈玉華還想再勸，卻被卓瑾萱輕輕拉住手：“玉華姐姐，我心意已決。”

卓氏站在不遠(yuǎn)處，看著侄女倔強(qiáng)的背影。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手帕，指節(jié)泛白。晨露沾濕了她的鞋尖，卻渾然不覺。

“姑母。”卓瑾萱走到卓氏面前，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，“您別擔(dān)心，我知道該怎么做。”

卓氏張了張口，卻什么都沒說出來。她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在自己膝下長大的女孩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宮門緩緩開啟，沉重的聲響回蕩在清晨的空氣中。嬤嬤尖細(xì)的唱名聲傳來：“卓家秀女，入宮。”

卓瑾萱整理了一下衣裙，剛要邁步，卻被卓氏一把拉住。

“瑾萱......”卓氏的聲音有些顫抖，“你還有別的選擇......”

“姑母，來不及了。”卓瑾萱輕輕掙開卓氏的手，“而且，這是我自己的選擇。”

踏入宮門的那一刻，卓瑾萱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。高聳的宮墻遮蔽了外面的陽光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。

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愣住了。

十幾個身著粉藍(lán)色長裙的秀女站在那里，每個人的裝扮都與她如出一轍。有的甚至連發(fā)髻的樣式都一模一樣。

卓瑾萱的心沉了下去，但臉上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。

“姐姐，姑娘是哪位貴人家的掌上明珠？”一個穿著淺黃色長裙的女子款款走來，她的腰間掛著一枚精致的南海珍珠環(huán)佩，隨著走動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

卓瑾萱微微欠身：“我是卓國公府上的，叫我瑾萱便是。”

“我是威遠(yuǎn)侯府的，姐姐叫我珞兒就好。”女子笑意盈盈，“今日這般巧，怎么這么多人都穿了粉藍(lán)色？”

卓瑾萱強(qiáng)自鎮(zhèn)定：“我向來喜歡這個顏色。”心里卻暗暗叫苦，看來不少人都得到了那個消息。

嬤嬤領(lǐng)著眾人穿過重重宮門，腳步聲在空曠的廊道中回響。卓瑾萱注意到，走在前面的幾個秀女都穿著淺黃色的裙裝。

最后，她們來到一處巨大的花園。園中牡丹盛開，香氣撲鼻。遠(yuǎn)處的亭子里端坐著幾道身影，珠光寶氣，氣勢逼人。

卓瑾萱站在第一排，正要抬頭看清那些人影。

“放肆！”嬤嬤厲聲呵斥，“誰準(zhǔn)你抬頭的！”

卓瑾萱連忙低下頭，但余光依然在偷偷打量。她看到一抹明黃色的衣角，那是太后的位置。

“這便是今歲入選的芳華佳麗？”上首傳來一道威嚴(yán)的聲音。

“是的，太后娘娘。”嬤嬤恭敬答道。

短暫的議論聲后，一道不悅的聲音響起：“穿粉藍(lán)色的，全都退下！”

卓瑾萱如遭雷擊，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裙擺。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太子的面容，就這樣被淘汰了。

珞兒同情地看了她一眼：“瑾萱姐姐......”

卓瑾萱咬著唇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她萬萬沒想到，自己精心準(zhǔn)備的計劃，竟然在開始就結(jié)束了。

宮門外，卓氏焦躁地來回踱步，裙擺在地上劃出一道道痕跡。她時而停下腳步仰望高聳的宮墻，時而又低頭嘆息，眉頭緊鎖得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。

“姑母莫要太過憂心，瑾萱定能有個好結(jié)果。”沈玉華站在一旁，輕聲安慰道。她看著卓氏憔悴的面容，心中不免有些不忍。

卓氏猛地停下腳步，轉(zhuǎn)身抓住沈玉華的手，眼中滿是焦慮：“怎能不急？瑾萱是我們卓家最后的希望了。你是不知道，這些年來，卓家的處境有多艱難。”

說到這里，卓氏的聲音哽咽了一下，她松開沈玉華的手，從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眼角。

這話確實不假。如今的卓家，男丁一個比一個不成器。大房的幾個公子整日只知吃喝玩樂，二房的孩子雖然讀書，卻年年考試不中。想要靠他們?nèi)氤癁楣伲喼笔翘旆揭棺T。

就連卓瑾萱的親哥哥，身為卓國公世子，卻比司云霆還要紈绔。想到這里，沈玉華不禁搖頭。那位世子爺幾個妻子輪番進(jìn)門，一個和離，兩個早逝，如今這個整日吃齋念佛，對他不聞不問。后院小妾倒是養(yǎng)了一大群，整日在封地里尋歡作樂，對卓家未來半點(diǎn)不上心。

“玉華，”卓氏突然壓低聲音道，“你說瑾萱今日穿那身粉藍(lán)色的衣裳，會不會不太吉利？”

沈玉華正要開口，忽聽身后傳來一陣騷動。宮門轟然打開，發(fā)出沉重的聲響。

“這么快？”卓氏一愣，臉上血色盡失。

只見一群身著粉藍(lán)色衣裳的秀女魚貫而出，個個面帶愁容。卓瑾萱赫然在列，她低著頭快步走出，纖細(xì)的身影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單薄。

“瑾萱！”卓氏顧不得形象，提著裙擺快步迎上前，“咋這么火急火燎地就冒出來了？可是見著太后了？”

卓瑾萱臉色陰沉，一言不發(fā)，只是搖了搖頭。

旁邊有人竊竊私語：“聽說連太后太子的面都沒見著就被刷下來了。”

“為何？”有人不解地問道。

“就因為這身粉藍(lán)色的衣裳！”說話的是個面容姣好的秀女，此時正氣得跺腳，“誰能想到太后最忌諱這個顏色？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周圍響起一片恍然大悟的聲音。

卓氏和沈玉華面面相覷，這才仔細(xì)打量起來。果然，所有出來的秀女都穿著粉藍(lán)色的衣裙，而留在宮中的則是另外的顏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