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傳朕旨意，命鑄造局秘密打造一座寒牢。”皇帝突然開口。

“陛下是要......”

“安置在內(nèi)府庫藏深處。”皇帝轉(zhuǎn)過身，目光如炬，“務(wù)必要堅固異常，萬無一失。”

司公公立刻領(lǐng)命而去。不出三日，一座固若金湯的寒牢便在內(nèi)府庫藏最隱秘處建成。皇帝親自檢查后，才下令將蕭臨風(fēng)秘密轉(zhuǎn)移至此。

內(nèi)府庫藏本就戒備森嚴(yán)，如今又增派了大量暗梟把守。每個角落都安排了暗哨，就連一只飛鳥落在屋檐，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。

然而事與愿違，蕭臨風(fēng)還是逃脫了。

此刻躺在龍榻上，皇帝懊悔不已。昨日當(dāng)眾吐血昏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。早知如此，當(dāng)初就該直接處決蕭臨風(fēng)，也免得如今成了心腹大患。

“皇上，您剛服了藥，該歇息了。”司公公輕聲勸道。

皇帝閉目養(yǎng)神，并不作答。殿內(nèi)只剩下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。

“啟稟皇上，貴妃娘娘和四皇子來見面。”一個小內(nèi)侍輕手輕腳地走了進(jìn)來。

“此刻是什么時辰？”皇帝眼皮都沒抬。

“回皇上，剛過寅時。”

“宮門才開，他們就來了？”皇上冷冷一笑，“讓他們等著。”

沒過多久，又有小內(nèi)侍來報：“皇后娘娘與三皇子也到了。”

“一起宣進(jìn)來吧。”皇帝淡淡道。

他心知肚明，這些人無非是來探他的虛實。遺詔已經(jīng)擬好，只差繼承人的名字尚未填寫。雖然心中已有人選，但他還想最后再思量一番。

書房外的回廊上，氣氛凝重得幾乎要將人壓垮。

皇后帶著三皇子姍姍來遲，看到白貴妃和四皇子已經(jīng)等在那里，面露不悅。但她很快就調(diào)整好表情，端出一副端莊優(yōu)雅的樣子。

白貴妃象征性地行了個禮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：“皇后娘娘來得可真巧。”

四皇子則恭敬地喊了聲“母后”，姿態(tài)放得很低。

“四皇子快起來。”皇后溫聲道，目光慈愛地看著他，“你這么早就來看望父皇，真是孝心可嘉。”

“三皇子的孝心也不遜色。”白貴妃陰陽怪氣地說，眼神若有所指地瞥向一旁沉默的三皇子。

皇后微微一笑：“妹妹說得對。二皇子這兩日更是寸步不離地照顧皇上，朝中大臣都交口稱贊呢。”

白貴妃聽罷沉默不語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手帕。她太清楚皇帝的性子，若是刻意討好反而會適得其反。但現(xiàn)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，誰也不敢掉以輕心。

皇后看在眼里，心中暗笑。她打量著白貴妃略顯憔悴的面容，知道這位妹妹昨晚必定也是一夜未眠。這些年來，后宮里的明爭暗斗從未停歇，但她們都很清楚，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。

小內(nèi)侍終于來傳召見的旨意，幾人這才魚貫而入。

龍榻上的皇帝面色蒼白，形容憔悴，眼窩深陷，哪還有半分往日的威嚴(yán)。但他的目光依然銳利，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
皇后紅著眼圈上前，輕輕握住皇帝的手：“皇上，您感覺如何？”

“無礙，休養(yǎng)幾日就好。”皇帝語氣難得溫和，甚至反手握了握她的手。

白貴妃見狀也趕緊上前，淚眼婆娑道：“臣妾昨夜抄經(jīng)祈福，只盼皇上早日康復(fù)。”她的手還在微微發(fā)抖，顯然是一夜未眠的后遺癥。

皇帝看在眼里，心中不免感動，也握住了她的手：“愛妃有心了。”

皇后垂眸掩去眼中的復(fù)雜情緒，隨即又抬起頭，溫柔地說：“不如讓臣妾跟妹妹一起留下來侍疾吧。”

白貴妃連連點頭附和。

皇帝看著兩位妃子一片真心的模樣，心中倍感欣慰。但他更清楚，這不過是暴風(fēng)雨前的寧靜。一旦他倒下，這些人必將撕破臉皮，為了皇位不擇手段。

三皇子和四皇子站在一旁，目光閃爍。他們都在等待一個機(jī)會，一個能讓自己在父皇面前表現(xiàn)的機(jī)會。但現(xiàn)在，他們只能按捺住內(nèi)心的焦躁，裝作一副孝順的樣子。

皇上的目光柔和下來，看著眼前兩位為自己操勞一夜的妃子，心中涌起一絲暖意。殿內(nèi)檀香裊裊，燭火搖曳，映照著她們疲憊卻依舊端莊的面容。

他輕柔地拍了拍兩人的手，語氣溫和：“你們?yōu)殡奘亓艘灰梗撔⒘恕ｋ薜膬鹤觽儾皇嵌荚谶@嗎？”

皇后聽到這話，面露喜色。她等的就是這句話。素手輕掩朱唇，強(qiáng)壓下內(nèi)心的欣喜。殿內(nèi)的氣氛似乎都因為這句話而變得微妙起來。

三皇子和四皇子立刻跪倒在地，衣袍沙沙作響，異口同聲道：“兒子愿意為父皇守病。”

皇后故作遲疑，柔聲道：“皇上，臣妾擔(dān)心皇子們照顧不周到...”她的聲音輕柔婉轉(zhuǎn)，帶著恰到好處的關(guān)切。

“無妨。”皇上笑著擺擺手，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，“他們都長大了，再說還有司公公在。你們快去休息吧。”

皇后和白貴妃這才依依不舍地告退。臨走前，皇后還不忘叮囑兩位皇子要好生伺候。她的裙擺在地上輕輕拂過，留下一串若有若無的香氣。

司公公站在一旁，目光如炬。皇后這一手玩得漂亮，三言兩語就讓皇上親自留下了兩位皇子。殿內(nèi)的氣氛微妙地變化著，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彼此的心思。

往日里皇上定能看穿皇后的心思，但自從病倒后，似乎對這些事都不再計較了。司公公心中暗嘆，這段時日皇上每每吩咐暗梟要事，他都不在跟前，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在謀劃什么。宮廷里的暗流涌動，讓他這個老人也感到不安。

二皇子踏入殿內(nèi)時，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。他看到三皇子四皇子在此，眼底閃過一絲不悅，卻很快被他壓制下來。殿內(nèi)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，幾位皇子之間暗藏的較量一觸即發(fā)。

“父皇，兒臣來看您了。”二皇子溫聲道，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(guān)切。

皇上微微頷首，目光在幾個兒子身上逡巡。殿內(nèi)一時寂靜，只有燭火偶爾發(fā)出輕微的噼啪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