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，司徽風坐在帳中，眉頭緊鎖。燭火搖曳，在帳篷上投下不安分的影子。

今晚的事太蹊蹺，他一向謹慎，卻完全想不通是何時中的招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，溫熱的觸感讓他稍稍安心。

若是毒藥，他早該斃命。可若不是毒藥，又是什么東西能讓他言行失控？那種失控的感覺，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。

帳篷外傳來腳步聲，司徽風警覺地抬頭。

“二皇兄！”司微瀾一瘸一拐地進來，臉上帶著幾分焦急，“到底出什么事了？御醫(yī)都被叫走了。”

“不是讓你好好休息？”司徽風皺眉，“你的傷還沒好。”

“我聽說連你和使臣都出事了，我很擔心。”司微瀾在他對面坐下，眼中滿是關切。

司徽風看她臉上的傷勢消退不少：“父皇賜你的雪膚瓊膏果然神效。”

“是啊，這可是連懸壺山莊谷主都求之不得的寶貝。”司微瀾得意地說，“二皇兄，快告訴我今晚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司徽風將事情簡單說了，卻刻意隱去了一些細節(jié)。

“一定是柳映雪搞的鬼！”司微瀾咬牙切齒“她向來心機深沉，這次一定是她在背后搗鬼。”

“你別總針對柳大小姐，就憑她一個人，如何能做到這些？”司徽風搖頭，“況且她今晚一直在眾人眼前。”

“若是攝政王相助呢？”司微瀾眼中閃過精光，聲音壓低，“二人聯(lián)手，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毒，有何難處？這次說不定就是他們聯(lián)手算計。”

司微瀾看著二皇兄眼中閃過的懷疑之色，心中暗嘆一聲。帳篷內(nèi)燭火搖曳，在簾幕上投下晃動的影子，仿佛也在訴說著今晚的種種詭異。

“二皇兄，青瓏被我用水潑醒后，整個人都是茫然的。”她壓低聲音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袖，“她說只記得看到了仇人，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。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......”

司徽風眉頭緊鎖，手指輕叩著桌面。他的情況和青瓏似乎有些不同。回想起方才在宴會上的失態(tài)，一陣后怕涌上心頭。那種失控的感覺，就像是被什么東西侵入了神智。

“二皇兄，你想想看。”司微瀾往前湊了湊，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，“今日這些異常之事，無一不是發(fā)生在柳映雪和攝政王在場的時候。我找幽冥閣的人暗殺柳映雪都沒成功，反倒讓人家把幽冥閣給滅了。除了他們，還有誰有這個本事？”

“慎言！”司徽風猛地站起，茶盞被帶得翻倒，茶水灑了一桌。他緊張地看向帳外，“隔墻有耳。”

司微瀾立刻噤聲。她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。帳外傳來巡邏侍衛(wèi)的腳步聲，兩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帳外，一道黑影無聲地離開。那人聽不清司微瀾后面的話，也就不再逗留。月光下，影子拉得很長，卻沒有發(fā)出一絲聲響。

另一頂帳篷里，澄世子正在沉思。案幾上的燭火明明滅滅，照得他的臉忽明忽暗。他拿出紙筆，仔細記錄著今晚的種種異常。

那些對柳映雪和攝政王出言不遜的大臣，后來都表現(xiàn)出異常的舉動。有的失態(tài)大笑，有的突然痛哭，還有的說出了平日里絕不會說的話。

他把兩批人的名字列在紙上對比，瞳孔猛地一縮，指尖微微發(fā)顫。

名單完全重合。

不僅如此，連西幽國的二皇子、使臣，甚至皇后和陳美府都在其中。這些位高權(quán)重之人，怎么會同時出現(xiàn)異常？

蕭生玉閉上眼，額角隱隱作痛。他試圖回想宴會上的每個細節(jié)，想找出柳映雪和攝政王可疑的地方，卻一無所獲。那兩人從頭到尾都表現(xiàn)得很正常，甚至可以說是太正常了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三皇子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
蕭生玉睜開眼，看到三皇子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坐在了對面。燭光映照下，三皇子的眼中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芒。

“三哥。”他微微一笑，“只是在想一些事情。”

三皇子拿起桌上的紙張看了看，指尖輕輕摩挲著紙面，“這些大臣的名字，你列出來做什么？”

“三哥你看，這兩份名單上的人，是不是完全一樣？”蕭生玉往前傾了傾身子。

三皇子仔細對比后，臉色驟變，手中的紙張微微發(fā)皺，“你是說...今晚這些人的異常，都是柳映雪和九皇叔所為？”

“但問題是，他們壓根兒沒機會動手。”蕭生玉搖頭，站起身在帳內(nèi)來回踱步，“金甲軍一直在場，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監(jiān)視之下。更何況，皇后和陳美府的位置那么高，他們怎么可能有機會？”

三皇子冷笑一聲，“難道他們還真能隔空下毒不成？”

“隔空...”蕭生玉眼前一亮，隨即又搖頭。這太荒謬了。他走到帳篷門口，掀開一角望向夜空。繁星點點，月色如水，照得營地一片銀白。

“生玉，那司公主可不是善茬。”三皇子走到他身邊，壓低聲音，“明天有好戲看了。我的人探聽到明天她準備了一場狩獵，專門為柳映雪準備的。”

“柳大小姐應該能應付。”蕭生玉的目光落在遠處攝政王的帳篷上。

“九皇叔會保護她？”三皇子意味深長地問。

蕭生玉淡淡道：“或許吧。”

皇帳內(nèi)，皇上坐在龍椅上，臉色陰沉如墨。帳內(nèi)香爐裊裊升起的青煙，襯得他的面容更顯森冷。

“朕沒事？”他盯著跪在地上的御醫(yī)。

司公公在一旁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。他擔心自己會因為沒有及時發(fā)現(xiàn)皇上的異常而獲罪。

但御醫(yī)的診斷結(jié)果，卻讓他更加不安。

皇上為什么會突然要求檢查？難道是察覺到了什么？

皇上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，帳內(nèi)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。

御醫(yī)跪在地上，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診完脈，手指微微發(fā)顫：“回、回皇上，龍體......”

“坦白說有沒有問題！”皇上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，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。太醫(yī)院這些老東西就是這樣，說話總是拐彎抹角。

御醫(yī)額頭冷汗直冒，連忙回答：“回皇上，您的身體沒啥大問題，只是肝火有點旺，微臣這就去開方子，熬制安神靜氣的湯藥......”

“退下。”皇上揮了揮手。

御醫(yī)如蒙大赦，連連叩首退出大帳，腳步匆忙間差點被門檻絆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