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人群開始騷動，有人不滿地嚷嚷起來：“快點(diǎn)啊！太陽都要曬屁股了！”

“就是，一個破碗粥耽誤這么久！”

“別在那裝可憐了，要飯的！”

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舀了一勺稀粥倒進(jìn)她的碗里：“規(guī)矩就是規(guī)矩，每人一勺。”

秦瑾看著碗里寥寥無幾的粥水，眼淚在眼眶中打轉(zhuǎn)。她知道，這點(diǎn)粥根本不夠兒子吃的，可她又能怎么辦？

推搡聲中，秦瑾被擠得東倒西歪。她死死護(hù)著懷里的碗，像護(hù)著最后一點(diǎn)尊嚴(yán)。

“你們...你們別推...”她的聲音幾不可聞。

一個壯漢不耐煩地?cái)D了上來，粗暴地推開秦瑾：“滾開！別擋道！”

秦瑾重心不穩(wěn)，向前踉蹌幾步。瓷碗脫手而出，在地上摔得粉碎。稀粥濺得到處都是，混合著塵土，變成一灘污濁的痕跡。

“不...不要...”秦瑾撲倒在地，想要用手捧住那些流淌的粥水。鋒利的瓷片劃破了她的手指，鮮血滲入粥水之中，卻渾然不覺。

她像一只受傷的野獸，蜷縮在地上，喃喃自語：“是我的粥...不要搶...這是給小逸的...”

人群漸漸安靜下來，有人露出不忍的神色，卻沒人敢上前幫忙。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，憐憫是一種奢侈品。

就在這時，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了不遠(yuǎn)處。車門打開，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下來。

“天闊？”秦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“真的是你嗎？”

秦天闊快步走來，一把抱住了這個日夜?fàn)繏斓墓脣專骸肮脣專一貋砹恕！?

看著眼前這個消瘦的身影，秦天闊心如刀絞。他暗暗發(fā)誓，一定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，再也不受這樣的苦。

他扶起姑媽，轉(zhuǎn)向一旁的柳靜：“現(xiàn)在住在哪？帶我過去。”

棚戶區(qū)的小巷逼仄陰暗，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味。柳靜在前面帶路，不時回頭看一眼秦天闊攙扶著母親的身影。

終于，他們在一間搖搖欲墜的棚屋前停下。屋頂用生銹的鐵皮勉強(qiáng)遮擋，墻壁是用廢棄的木板釘成的，處處漏風(fēng)。

秦天闊打著手電走進(jìn)去，昏暗的光線下，他看到了角落里的柳逸。

少年躺在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棚頂，像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。他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，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。

秦天闊握住柳逸冰涼的手，感受到體內(nèi)微弱的寒力量波動。這種狀態(tài)很不妙，如果再得不到有效治療，恐怕?lián)尾涣硕嗑谩?

“小逸，能聽到我說話嗎？”他輕聲問道。

柳逸的眼珠動了動，緩緩轉(zhuǎn)向聲音的方向。他的嘴唇蠕動幾下，卻發(fā)不出聲音。

“別說話，我明白。”秦天闊安撫道，“你先休息，我去找些東西來。”

他轉(zhuǎn)身走出棚屋，柳靜跟了上來：“你有辦法救他？”

秦天闊沉默片刻：“神婆那里或許有辦法，但更穩(wěn)妥的是盡快掌握靈紋的箓制之法。”

“可是...”柳靜欲言又止。

“我知道時間緊迫。”秦天闊打斷她，“但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先解決住處問題。這里太潮濕了，對小逸的情況很不利。”

他環(huán)視四周破敗的棚戶區(qū)，眼神漸漸變得銳利：“去找個干凈點(diǎn)的地方，最好能通風(fēng)。錢的事不用擔(dān)心。”

“那韓亞亮...”柳靜猶豫道。

“他？”秦天闊冷笑一聲，“等安頓好了，我自然會去拜訪他。”

夜幕降臨，棚戶區(qū)陷入一片黑暗。只有零星的幾盞煤油燈在黑暗中搖曳，像是風(fēng)中飄搖的火苗。

秦天闊坐在柳逸床邊，看著少年痛苦的睡顏。他知道，自己必須盡快找到救治的方法。但眼下，還有更緊迫的事情要處理。

韓亞亮，這個仗著一點(diǎn)權(quán)力就欺壓百姓的小人，是時候該付出代價了。不過在那之前，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母親和柳逸。

他站起身，輕輕拍了拍柳逸的手：“等著我，我很快就回來。”

走出棚屋，夜風(fēng)吹散了些許潮濕的氣息。秦天闊深吸一口氣，向著城中心的方向走去。那里燈火通明，是另一個世界。

而他，將用自己的方式，撕開這個世界虛偽的面具。

夜色漸深，秦天闊走出窩棚，掏出一支煙遞給鄭大力。窩棚里透出微弱的燈光，映照著他們疲憊的面容。

“老鄭，出來聊聊。”秦天闊的聲音低沉而平靜。

鄭大力受寵若驚地接過煙，手指微微顫抖。他小心翼翼地點(diǎn)燃，深深吸了一口，仿佛要將這難得的享受刻進(jìn)記憶。遠(yuǎn)處，窩棚里的居民們偷偷打量著這群不速之客，目光中滿是驚懼與好奇。一旦與秦天闊等人對視，立刻如受驚的兔子般低頭躲閃。

這片平民窟死氣沉沉。秦天闊一路走來，已經(jīng)看到兩具尸體被抬出。干瘦的尸體上布滿傷痕，散發(fā)著腐爛的氣息。這里沒有達(dá)官顯貴，沒有玄武家屬，連個穿得像樣點(diǎn)的人影都瞧不見。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絕望，仿佛被這個世界遺棄。

突然出現(xiàn)的玄武和科技研發(fā)院的人，就像一群鱷魚闖入平靜的池塘，格格不入。秦天闊注意到，每當(dāng)他們經(jīng)過，那些蜷縮在角落的居民就會不自覺地往后縮，眼中閃過恐懼。

“這里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。”秦天闊輕聲說道，目光掃過四周破敗的景象。

鄭大力苦笑著點(diǎn)頭：“是啊，南區(qū)向來如此。能活下來的，都是命硬的。”

一陣?yán)滹L(fēng)吹過，帶著腐臭的氣味。秦天闊皺了皺眉，看向身后的窩棚。秦瑾因情緒波動過大而沉沉睡去，他能聽到里面?zhèn)鱽淼木鶆蚝粑暋?

秦天闊從旅行袋中取出大米、豬肉、雞肉和蔬菜，交給柳靜準(zhǔn)備晚飯。看到那些新鮮蔬菜，鄭大力的眼睛都直了，喉結(jié)不自覺地滾動。

“多謝楚兄弟。”鄭大力聲音有些發(fā)顫，“這些東西，在南區(qū)可都是稀罕物。”

柳靜熟練地生火做飯，香氣很快飄散開來。周圍的居民們蠢蠢欲動，卻又不敢靠近。秦天闊注意到有幾個孩子躲在角落，眼巴巴地望著這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