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挖墻腳
- 從醫校開始的1981
- 三村竹林
- 2408字
- 2025-05-07 20:34:45
中年人穿著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裝,眼鏡后的目光溫和卻又帶著幾分精明。
“濤禮?”王楠快速漱了口,擦了擦嘴角,“你不是在仁和醫院實習嗎?怎么有空來我這?”
“給你介紹下,”孫濤禮側身讓出身后的中年人,“這是仁和醫院教研科的黃剛科長。”
王楠眉頭一挑,心里泛起一絲漣漪。仁和醫院的人找上門來了?這個時機,恐怕不是巧合。
“黃老師請進。”王楠側身讓開門,做了個請進的手勢。
黃剛走進院子,目光在四周打量著。老城區的院子不大,但收拾得很整潔。角落里種著幾盆綠植,墻邊擺著幾個晾衣架,雖然簡陋卻透著生活的氣息。
“住得不錯啊。”黃剛點點頭,語氣里帶著贊許。
“家里長輩買的老房子,我們姐弟暫住。”王楠引著兩人進了客廳。
客廳里擺著一套老式沙發,茶幾上放著幾本醫學雜志。黃剛的目光在雜志上停留了片刻,嘴角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笑容。
三人落座后,黃剛也不拐彎抹角,開門見山道:“王同學,聽說你前幾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情了。說實話,我很欣賞你的醫德。我今天是代表仁和醫院來邀請你的,希望你能來我們醫院實習。”
王楠手上倒茶的動作微微一頓,熱水濺出幾滴,在茶幾上留下深色的印記。
“醫生見死不救,那還算什么醫生?”黃剛繼續說道,“中心醫院處理你的方式太過分了。一個有擔當的年輕醫生,反而要受到處分,這說不過去。”
孫濤禮也跟著附和:“王班長,你的事都傳遍了,大家都替你不平。你那天的行為,完全符合醫生的職業操守。”
“我們仁和醫院不但要你來實習,”黃剛放下茶杯,目光炯炯地看著王楠,“分配工作也一定給你留位置。這是我們醫院領導的意思,你大可以放心。”
王楠心中一暖,這份及時伸來的橄欖枝,無疑給了他極大的信心。但他還是謹慎地回答:“多謝夏老師看重。不過現在我還在中心醫院,要是他們真給我處分,我一定來仁和醫院。”
“好,就這么說定了。”黃剛滿意地點點頭,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名片,“這是我的聯系方式,隨時可以找我。”
送走兩人后,王楠站在院子里,看著手中的名片出神。陽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有了退路,他心里踏實了不少。
此時的黃剛和孫濤禮正走在回仁和醫院的路上。初夏的陽光已經有些灼人,兩人走在樹蔭下,說著話。
“叔,您怎么這么看重王楠?”孫濤禮忍不住問道。
黃剛腳步不停,語氣里帶著幾分得意:“實習就能獨立手術的人才,要是讓中心醫院搶了去,那多可惜。再說了,”他停頓了一下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,“能惡心一下中心醫院,何樂而不為呢?”
孫濤禮愣了一下,隨即明白過來。兩家醫院的明爭暗斗由來已久,這次借機挖墻腳,確實是個好機會。
與此同時,孫烈陽坐在辦公室里,眉頭緊鎖,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。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映襯著他此刻陰晴不定的心情。
晨會即將開始,醫生們陸續走進會議室。孫烈陽的目光在人群中來回掃視,卻始終沒看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。會議室里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氣氛,醫生們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,時不時投來探尋的目光。
“王楠去哪了?”孫烈陽沉聲問道,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。
錢陽站在一旁,臉上寫滿茫然:“不是被教研科停職了,秦玉潔也是。”
“放屁!”孫烈陽猛地拍案而起,茶杯里的水都跟著晃動了幾下,“那只是暫停實習!昨天院務會議已經定性,根本不需要處罰,沒人通知他們?”
會議室里頓時鴉雀無聲,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。有幾個年輕醫生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,生怕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波及。
趙星輝猶豫了一下,舉手道:“孫主任,我這就去通知他們。”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試探,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孫烈陽的表情。
孫烈陽深吸一口氣,努力平復著情緒:“去吧,告訴王楠別有壓力,這事過去了。”他揮了揮手,示意趙星輝可以離開。
不到半小時,王楠就穿著白大褂出現在內一科。他的臉色有些蒼白,眼睛下面掛著淡淡的黑眼圈,顯然這幾天并沒有休息好。秦玉潔也來了,她住在醫院宿舍,來得更快。
走廊里,幾個護士看到他們,悄悄議論起來。
“就是他們啊?”
“聽說手術做得特別好。”
“可是得罪了徐主任。”
“噓,小聲點。”
王楠裝作沒聽見,心里卻五味雜陳。這幾天的風波讓他看清了醫院里的復雜關系,那些明爭暗斗,那些勾心斗角,都讓他感到疲憊不堪。作為一個只想專注手術的醫生,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選錯了地方。
“孫主任。”他輕聲打招呼,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。
孫烈陽瞥了他一眼,目光中閃過一絲心疼:“跟著查房。”簡短的三個字,卻讓王楠感受到了一絲溫暖。
王楠和秦玉潔默契地站到隊伍最后,推著病歷車跟上。隊伍里的其他醫生時不時回頭看他們一眼,眼神復雜。有羨慕,有嫉妒,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來到33床時,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。這是王楠手術的四個病人,被安排在同一間病房。病房里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,混合著早餐的香氣。
“王楠,秦玉潔,上來。”孫烈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。
兩人擠過人群往前,孫勇故意擋在路中間,眼神中帶著挑釁。王楠沒有說話,直接用肩膀撞開。這個小動作讓孫勇臉色一沉,但在孫烈陽面前,他不敢造次。
“老人家,感覺怎么樣?”王楠輕輕掀開病人的紗布,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易碎品。
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笑呵呵地說:“好著呢,昨天就放屁了,今天能喝米湯了。”他的臉上帶著對醫生的信任和感激。
圍觀的醫生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——切口只有2厘米!這么小的傷口,術后恢復得這么快,簡直不可思議。有人偷偷掏出手機想拍照,被孫烈陽一個眼神制止了。
“手術用時多久?”孫烈陽問道,聲音里帶著一絲期待。
“從開腹到縫合,轉眼間一刻鐘。”秦玉潔答道,語氣平靜,但眼神中閃過一絲自豪。
孫勇等人面面相覷,這水平已經趕上主任了。有人暗暗咂舌,有人若有所思,還有人眼中閃過嫉妒的光芒。
查完四個病人,孫烈陽站在走廊上,難得地露出笑容:“普外科醫生,重要的是手上的功夫。王楠和秦玉潔不但有膽量,關鍵時刻敢于擔當,手術做得還這么漂亮,值得大家學習。”
這番話在走廊里回蕩,引起一陣竊竊私語。有人偷偷看向孫勇,只見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。
“繼續查房。”孫烈陽一聲令下,隊伍繼續向前移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