域中的氣氛越發詭異,他明顯能感覺到恩主的不悅。
但現在不是頂嘴的時候,他還惦記著蘇棠繼承“生機”權柄的事,連忙轉移話題:“恩主大人,我方才說的傳承方案,您覺得可行嗎?”
那對眸子眨了眨,緘默不語。
幽域中的寂靜令人窒息,連時間都仿佛停滯了。
氣氛一時凝重,林默等得心急。他靈機一動,從骷髏嘴里吐出天機骰,小聲念道:“偽裝今朝……”
眸中的螺旋微微轉動,目光閃爍著光芒,卻仍是不語。星點在瞳孔中閃爍,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無奈之下,林默只好又補上:“……嗤笑今朝。”
這下螺旋飛速旋轉,瞳孔中的星點也歡快地閃爍起來,仿佛整個幽域都明亮了幾分。
林默徹底無語,看來自己果真是這場互瀆游戲中的一環。他的骨架微微顫抖,面對此情此景,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。
看著追隨者這副小丑模樣,那對眼睛總算露出笑意:“嘿~念在你這么忠心的情分上,我同意了。”
林默一愣。
這就同意了?他剛才和“寂滅”談了那么久都沒個結果,到這兒怎么一句話就定了?
幽域中的氣氛突然輕松起來。
“您的意思是,真的可行?”林默震驚萬分地開口,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。
那對眸子中的星點愈發明亮,像是在回應他的疑問。
隨即“詭譎”只是輕輕點了點面前著渺小的頭骨,剎那間,林默恢復如初,身體片刻失衡消失于幽域。
不久后,林默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,在蘇棠的腦海中炸響。
【成為“生機”神諭者?】
這是何等瘋狂的提議!
蘇棠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,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。
一個剛剛還在拉攏自己加入天眷的命織者,竟然提出了這樣一個驚世駭俗的建議。
蘇棠的目光在林默臉上來回掃視,試圖從中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。
“你沒開玩笑?”蘇棠盯著林默的眼睛,聲音有些發顫,她的瞳孔微微放大,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。
林默端坐在石凳上,神情異常嚴肅。
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,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蘇棠的心上:“我很認真。你想不想成為”生機“的代行者,執掌它的權柄?”
這話太過震撼,蘇棠一時無法接受。
她的身形突然扭曲,直接變成了一只體型碩大的黑貓。厚實的貓爪使勁搓著臉頰,似乎想要確認這一切是否是夢境。
片刻后,她又恢復了人形,但臉上的震驚之色絲毫未減。
“再說一遍,你是認真的?”蘇棠的聲音依然帶著顫抖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,顯示出內心的不安與期待。
林默看著她這一連串的反應,心中暗自發笑。
不過面上依然保持著莊重的表情,他緩緩開口:“千真萬確。這個提議,我思考了很久。”
“就這么簡單?我想就能成?”蘇棠追問道。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,既有向往,又有懷疑。
林默沉吟片刻,目光投向遠方:“有‘寂滅’、‘詭譎’的支持,可能還有‘天機’的幫助。”
聽到這三個神名,蘇棠的心跳陡然加快。她的呼吸變得急促,手心開始冒汗。
這些名字,每一個都代表著無上的權柄,而現在,它們竟然會支持自己?
她死死盯著林默,大腦飛速運轉。
突然,一個念頭閃過:“神使?”
“聰明。”林默微微一笑,眼中閃過贊許的神色,“所以,你的答案是?”
蘇棠幾乎沒有猶豫:“我愿意。”
這干脆的回答反倒讓林默愣住了。他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,甚至準備了一套說辭,沒想到蘇棠答應得如此痛快。
看出林默的疑惑,蘇棠扯了扯嘴角:“你這提議太瘋狂了,瘋狂到我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就像當初‘天命試煉’降臨時一樣,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議。”
“你不是一直對‘生機’有抗拒嗎?”林默皺眉問道。
“我反抗的是命運的安排,害怕的是被算計。”蘇棠搖搖頭。
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,“但如果能掌控自己的天機,誰不想?與其被壓迫,不如成為更強者。這個道理,我現在才真正明白。”
林默恍然。
他早該想到,蘇棠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之人。從她第一次在游戲中展現實力時,就能看出她骨子里的倔強。
蘇棠在林默身邊坐下,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上,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:“快告訴我具體計劃。趁我還沒失去理智之前。”
林默深吸一口氣,開始詳細解釋整個計劃。
從如何獲得神力,到如何應對可能的阻礙,再到最后的繼承儀式,他都一一道來。
每說一步,都能看到蘇棠眼中的光芒越發明亮。
聽完后,蘇棠陷入沉思。她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,眉頭微蹙。
“時間來得及嗎?”她問道,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。
林默點頭。
雖然恩主“詭譎”說過時間緊迫,但既然‘道君’還未催促,應該還有余地。況且,這個計劃本就是在‘道君’的默許下進行的。
蘇棠深吸一口氣,目光投向遠方的星空:“林默,明白我為何會相信宿命嗎?”
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我的運氣太好了。”
這話讓林默一怔。
在他的印象中,蘇棠的人生并不算順遂。
蘇棠躺在草地上,望著頭頂被月光穿透的樹冠,開始娓娓道來。
她講述了自己從小患上異型早衰癥的經歷,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天天衰老的絕望。
她講述了那位神秘的陳教授如何用實驗延續她的永生,雖然痛苦,但給了她希望。
她還講述了鄰家女孩孟悅如何用中彩票的錢救了她一命,那種意外的驚喜至今難忘。
“每當我快要走到永生盡頭時,總會有人將我拉回來。先是陳教授,后是孟悅,現在是你。”說這話時,蘇棠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感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