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來不是詭譎。”巨手輕輕晃動，“既然不是它，為何要插手干預吾與它之間的恩怨？”

“呵，看來你是真想打一架。”星眸寒光閃爍，“來吧，讓你明白我的追隨者為何不愿臣服于這毫無趣味的混亂。”

轟然巨響中，兩位天神展開激戰。

幽域震顫不已，無序之氣四處激蕩。黃霧與星光交織，形成了一幅壯觀而恐怖的畫面。

“你不斷篡改吾神諭者的天機，消散他身上的‘神源之力’，究竟是他心中抗拒，還是你在從中作梗？”巨手在幽域中揮舞，每一次揮動都帶起滔天無序。

“可笑！”星眸中閃過譏諷，“無‘神源之力’者，何來神諭者？他本就是虛空行者，豈會臣服于無序？迷霧之言，不過如此！”

“呵，天機也不過是個巧舌如簧之輩。”巨手猛地握緊，似乎要將整個幽域捏碎。

轟隆巨響中，幽域劇烈震動。兩位天神的戰斗余波席卷四方，連遠處的無序都為之顫抖。

……

林默趴在樓頂上醒來，冰冷的地面讓他打了個寒顫。

他沒有睜眼，腦海中依舊回蕩著“迷霧”的話語：“這等殊榮現在還輪不到你來享。”

“暫時”？“還”？這兩個字眼令林默心中一動。

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地面上劃動，留下幾道淺淺的痕跡。

難道說，他日后若改變主意，還有機會？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
林默摸了摸腦袋，生怕這場覲見只是自己的幻想。畢竟迷霧掌握著時間的推演權柄，它完全可以制造這樣的幻覺。

【但若不是幻想，為何這位以瘋狂著稱的天神，會對自己另眼相看？】

【就因為自己在天衡間名聲不好？】

【就因為某位天神總說自己貪婪？】

【一味貪心便能獲得利益？】這個想法讓林默忍不住嗤笑。

這世上貪得無厭的人多了去了，也沒見出第二個楚星達啊。林默自嘲地想著，卻又忍不住繼續思索。

他百思不得其解，眉頭緊鎖，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

最終，他決定向天神求教。這個決定讓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。

按理說，既然是“詭譎”將他變成“迷霧神諭者”，現在該去問詭譎。這是最直接的辦法。

可他已是天機的信徒，若對著骰子念前恩主的名號，現任恩主會幫忙轉接嗎？

怕是不會。

林默苦笑著搖了搖頭。

畢竟哪有天神能忍到這種地步。更何況是高傲的天機。

但向天機詢問迷霧的事，似乎更不合適。

況且天機還在期待他棄誓，這種情況下貿然詢問，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。

林默陷入兩難。

他坐在樓頂上，雙手抱膝，目光呆滯地望著遠方。

思索良久，他終于想出一個妙計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。

他準備對著假面念誦天機的禱詞。如此一來，若是詭譎召見，便達到目的；若是天機截胡，他還能狡辯說拿錯了物品。

想到這里，林默暗自得意。他覺得這個計劃天衣無縫。

他掏出一張金色假面，小聲念誦：“命若繁星，望而不及……”

話未說完，眼前一黑。

熟悉的失重感傳來，他知道自己又一次進入了神域。

再次睜眼時，一雙由群星繪成的眼眸出現在面前。那眼眸中的星光流轉，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。

是詭譎！

那隨性的螺旋與歡愉的星點，正是他的前任恩主！林默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

“果然是眾人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驕子，在天機庇護下，竟敢用他人禱詞褻瀆于我。”幽域中響起陰陽怪氣的聲音，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。

林默瞬間冷汗直流，后背的衣服都被打濕了。

不過這事不能全怪我啊，那道途原點里連一張假面都沒有。他在心中為自己辯解。

您那時去哪了？

您要是把現在陰陽怪氣的勁頭用在那時，我能棄誓嗎？

想到這里，林默眼前一亮，仿佛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線索。

對啊，棄誓怎能怪我？

我又無力反抗，顯然是您將我給賣個徹底，我還沒向您討要一個解釋呢！

林默正要理直氣壯地爭辯，那雙眼眸卻似看穿他的心思，轉移了話題：

“有話快說，我只是路過，不便久留。”聲音中帶著幾分不耐煩。

“……您為什么非要逼我違背誓言？”林默改變了原本的問題，聲音中帶著幾分試探。

眼眸閃爍，嗤笑道：“你親手拾起了它遺落的骰子，還敢在我面前提此事？是誰給了你這般膽量？是你那位整日被你稱作'婊子'的新恩主嗎？”

林默無語。他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。

【有事說事，能不能別句句都扯到瀆神】？他在心中抱怨。

【我瀆誰了？】

【如今我連自身都不敢褻瀆。】

林默撇嘴道：“恩主大人，就事論事，我重回天機起點時，其中難道就只有這骰子嗎，沒有假面？”

“你叫我什么？”眼眸中的星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。

林默一驚，這才發現說順嘴了。

他的心跳再次加快，手心也開始冒汗。

然而幽域中的眼眸并未在意，反而愈發活潑，迷幻色彩升騰而起，仿佛在欣賞一出有趣的戲劇。

緊張的林默沒注意到這點變化，猶豫片刻后小聲改口：“前……昔日恩君大人。”聲音中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。

幽域瞬間凝固！

恐怖的威壓四面八方涌來，若不是親眼所見是詭譎，林默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道途原點伸手摸假面的那一刻。

而這次的壓迫感比當時更強！林默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。

眼眸冷漠地瞥向林默：“你又如何確定內中不存在面具？”聲音中帶著幾分質問的意味。

“我伸手三次，天機都快把我嘎了，連一片面具的邊角都未曾觸及！”林默梗著脖子道，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。

“誰說假面一定要放在原來位置？”眼眸戲謔地轉動，似乎在看一場有趣的表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