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瞇起眼睛，警惕地打量著那塊石頭。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玩家，他深知在這個世界里，任何看似美好的饋贈都可能暗藏殺機。

他先用手術刀試探，刀尖輕輕觸碰石頭的表面。幾乎是瞬間，鋒利的刀刃就出現了銹蝕的痕跡，證實了石頭確實蘊含著“衰敗”之力。

林默用兩把手術刀小心翼翼地夾起石頭，緩緩靠近自己的囚盔。隨著距離的接近，他能感覺到脖子上的壓迫感在逐漸減輕。一種莫名的興奮涌上心頭，他猛地抓住囚盔。

“咔嚓”一聲脆響，這困擾他許久的囚盔竟像酥餅般碎裂。碎片掉落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，林默愣了一下，隨即露出了釋然的笑容。他終于擺脫了“正義”的束縛。

“不錯。”林默拍掉頭上的碎片，態度陡然變得溫和，“這筆補償金還算給力，讓我們接著講下去吧。”

莫容顯然沒料到林默態度會轉變得如此之快。他盯著林默看了許久，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
“我雖然是永生殿堂的信徒，但也是智慧之柱的學者。”莫容開始娓娓道來，“在智慧議會支持下，我的研究進展很快。那時的我對孕育‘覺醒神源之力’充滿信心，也過于熱情。在一時沖動下，我做了一個后悔莫及的決定……”

他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悔意，目光逐漸變得恍惚，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。

“我把自己的魂片并孵化，讓這些魂片一起參與實驗。但智慧議會卻看中了其中一個人格，他們認為那個瘋狂的魂片更有潛力，于是將他洗白成了真正的‘我’。而本體的我，則成了可有可無的實驗品……”

林默在心里冷笑。這確實很符合智慧議會的作風。當你有價值時，他們會不遺余力地支持你；當你失去價值，你就會立刻被拋棄，甚至成為他們扶持下一個明星項目的“資源”。

“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，正道法閣的邀請信讓我看到了希望。”莫容繼續說道，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，“我趁著所有人關注那個魂片時，用盡在智慧之柱的人脈逃到了青石城。在資助人幫助下，我重建了實驗室。”

房間里的溫度似乎降低了幾分，林默注意到莫容說話時不時地看向門口，仿佛在等待什么人的到來。

“等等。”林默突然問道，手中的手術刀輕輕轉動，“你在等的人到了嗎？”

“還沒有……”莫容的聲音有些失落。

“那繼續說吧，趁我還有興趣聽。”林默靠在椅背上，擺出一副悠閑的姿態。

莫容深深地嘆了口氣：“為了繼續實驗，資助人在峽谷郡推動了一項律法，還建了座試煉場。正道法閣禁止用囚犯做永生實驗，但死斗表演是合法的。我為角斗者打造了無法破壞的囚盔，既掩蓋了身份問題，又能加劇沖突。”

“死斗不僅解決了經費問題，還讓實驗變成了合法表演。青石城的民眾越來越熱衷于此，甚至期待有更多死斗犯人出現。”

林默聽得直搖頭。這也很符合民眾的本性，他們不關心對錯，只想看熱鬧。死斗帶來的刺激感讓他們忘記了這背后的殘酷真相。

“實驗規模擴大后，我一個人忙不過來，所以……”莫容的聲音越來越低。

“所以你又開始魂片自己。”林默譏諷道，眼中閃過一絲嘲弄，“不過這次你學聰明了。門外那個莫容想取代你，但你一點都不怕他，因為你在魂片實驗里動了手腳，對吧？”

莫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：“不錯。我用了永生殿堂提供的方法，在實驗中加入了‘寂滅’的手段。”

“什么手段？”林默追問道，手中的手術刀不自覺地握緊了幾分。

“只要我的魂片看到我，就會觸發‘共同認可’的‘寂滅’之咒。被內心深處的執念所困，他將瞬間魂飛魄散，成為‘寂滅’的祭品。這是我向它求來的詛咒。”

林默恍然大悟。難怪外面那個莫容不敢進來，他是在害怕這個詛咒。整個實驗室就像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，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。

“說了這么多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林默瞇起眼睛，手中的手術刀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，“我不信你是個熱心的好教授。你在等誰？又想讓我幫你做什么？”

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，聲音中帶著幾分玩味：“不過，只要你肯加錢，什么都好說。”

房間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靜，只有墻上時鐘的滴答聲在提醒著時間的流逝。莫容和林默相對而坐，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緊張感。

莫容的臉龐在陰影中若隱若現，他的眼神閃爍不定，顯然在醞釀著什么不為人知的計劃。

實驗臺上散落著各種奇怪的器具，玻璃瓶中的液體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獨特的光彩。林默能感覺到，莫容正在布一個局，而這個局不是沖著玩家來的，而是針對門外來了又走的那位同名者。

“有趣。”林默輕聲自語，手指輕輕地敲擊著實驗臺的邊緣。金屬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實驗室內格外清晰。

到底說的是啥事，林默懶得去想。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時刻算計的“脆弱小丑”，而是一個“當世戰者”。這種身份的轉變讓他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了什么叫“火力即正義”。

實驗室的角落里，一臺老舊的儀器發出輕微的嗡鳴聲。林默的目光在房間內游走，最后落在莫容身上。現在的他，只差一個靶子來驗證這份力量。

莫容看著自己的試驗品在眼皮子底下溜走，卻始終保持著死一般的沉默。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反復輕撫著實驗臺的邊緣，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慮。

“不說話，我可就走了。”林默站起身，椅子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。他轉身作勢要走，腳步聲在空曠的實驗室內回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