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對此不置可否，但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，他將手按在羅孟和頭頂。藍綠交替的光芒在他掌心閃爍，照亮了實驗室陰暗的角落。

“說說實驗室的安防部署?！?

藍綠交替的光芒重新點亮了羅孟和的眼眶。他用嘶啞的“寂滅”之音道出了實驗室的一切防御細節。隨著他的敘述，陳三和孫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
讓他們震驚的不是防御的薄弱，而是林默展現出的手段。他真的只是個“詭譎”信徒嗎？這種手法也太驚人了吧？

三人離開審訊室，沿著空蕩蕩的走廊前行。熒光燈的冷光在頭頂閃爍，在地面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。

林默的心里泛起一陣不安，這種感覺隨著他們越來越靠近那間最大的實驗室而愈發強烈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囚盔，金屬的冰涼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
“這鬼地方真安靜?！睂O一低聲說道，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。

陳三瞥了他一眼：“都被清場了，能不安靜嗎？”

林默注意到陳三的手一直按在腰間，那里別著一把從守衛身上繳獲的手槍。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了不久前在死斗場上，陳三就是用這樣的姿勢，在千鈞一發之際扣動扳機。

走廊盡頭，一扇厚重的金屬門攔住了去路。門上的金屬牌已經銹跡斑斑，但依稀能辨認出“特殊實驗區”幾個字。

“到了?！标惾Ｏ履_步，轉頭看向其他兩人。

林默和孫一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。

陳三伸手按在門禁面板上，紅光閃過，大門緩緩滑開。實驗室的燈光隨之次第亮起，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深處，仿佛一條發光的長廊。

三人不約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“真他媽見鬼。”孫一咕噥著，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口袋里的撲克牌。那是他的武器，也是他的護身符。

林默瞇起眼睛，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景象：巨大的實驗室里，密密麻麻排列著圓柱形的裝置，每一個都被黑色的遮光布嚴實地蓋著。裝置頂端，各色管道如同蛇群般糾纏在一起，構成了一張巨大的網。

黃綠色的液體在管道中緩緩流動，發出輕微的“咕嚕咕?！甭?，最終匯聚到實驗室深處的某個地方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，像是消毒水和腐爛的混合物。

三人幾乎同時想把對方推到前面探路，結果一起往前邁了一步，又一起退了回來。場面一時有些尷尬。

林默露出一個假笑，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：“兩位，不如猜拳決定？”

孫一干笑兩聲，也學著林默的樣子做了個“請”的動作：“要不還是陳隊長先來？畢竟你是我們的領隊?！?

陳三臉色發黑，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：“你們這些混蛋。”他咬著牙邁步走進實驗室，皮靴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
“應該是自動感應燈，不用那么緊張。”孫一說著，但聲音里的顫抖卻出賣了他。

林默指了指自己的囚盔耳洞：“抱歉，突然聽不見了。這該死的囚盔大概又出故障了?！?

陳三冷哼一聲，大步走到第一個裝置前。他深吸一口氣，一把扯下黑布。巨大的玻璃培養皿中，漂浮著一具赤裸的人體。

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，皮膚干枯，面容憔悴，渾身浸泡在淡黃色的營養液中。就在這時，老人猛地睜開了血紅的雙眼！

“臥槽！”陳三下意識地后空翻，落地時才發現身邊空無一人。回頭一看，林默和孫一還站在門口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。

陳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：“你們兩個……”

林默這才慢悠悠地走進來：“嘖，原來是個人啊，我還以為會是什么怪物呢?！彼屑毚蛄恐囵B皿中的老人，心中暗自思索：這些實驗品和他們這些死斗刑犯有什么關系？為什么要制造一個老人？

孫一也壯著膽子走到第二個裝置前，學著陳三的動作拉下黑布。這次是一個紅發的博美德青年，同樣在黑布落下時睜開了眼睛，空洞的目光似乎在期待著什么。

“有規律?！绷帜贿呎f，一邊走向第一個老人所在豎排的第二個裝置，“看來摘下黑布是某個實驗步驟?！?

當他扯下黑布的瞬間，整個人僵在了原地。因為培養皿中漂浮著的，赫然是一個和第一個老人一模一樣的復制體！

孫一和陳三也看到了這一幕，三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?？諝庵械膲阂指兴坪醺亓?。

陳三快速移動，一口氣扯下了一橫排裝置的黑布。孫一則負責豎排的黑布。當幾十個培養皿暴露在眾人面前時，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浮出水面：每一個豎列都是相同的復制體，有的三四個，有的六七個。

就像監獄里那些穿著同色囚服的死斗刑犯。只是這里的“囚犯”沒有囚盔，卻有著完全相同的面容。

“這他媽……”陳三的聲音有些發抖，“這究竟是啥玩意兒？”

三人不約而同地后退了一步，背靠背形成一個防御圈。這是他們在死斗場上養成的習慣，但此刻這個動作卻顯得如此諷刺。

孫一抽出一張匕首撲克，鋒利的邊緣在燈光下閃著寒光：“有意思，我確定我是孫一，但你們……到底是誰？”

林默臉上依然帶著笑容，但額頭已經滲出冷汗：“你怎么確定你是孫一？說不定……我才是真正的孫一呢？”

陳三的手指扣在扳機上，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：“都別動，我數到三，我們一起轉身。誰先動手，就是復制品。”

“一?！?

林默的手指微微顫抖，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。

“二。”

孫一的撲克牌在指間翻飛，隨時準備擲出致命一擊。

就在陳三要數出“三”的時候，實驗室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響。三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去，只見最深處的一個巨大培養皿正在緩緩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