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內一時寂靜。慕容輝站起身,負手走到窗前。夜色已深,遠處城樓的燈火如豆,映照著這座北方重鎮。
五年前,他接掌涼州,一步步將勢力扎根。如今天下局勢微妙,誰都想分一杯羹。王浚這是要下一盤大棋啊。
“繼續派人盯著,有任何異常隨時報我。”慕容輝沉聲道。
“是。”溫羨躬身退出。
與此同時,涼州治所。
王浚正與新任刺史和演密談。燈火昏黃,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。
“石堪此去慕容輝處,正合我意。”王浚捋著胡須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。
和演壓低聲音:“大人是要借他之手......”
“不錯,”王浚輕笑,“借他打探慕容輝虛實。這五年來,我在涼州經營,就等這一刻。”
“只是慕容輝素來多疑,若被他察覺......”
“正因為他多疑,才更要讓他疑神疑鬼。”王浚眼中寒光閃爍,“你可知道,疑心最是害人?讓他日日提防,夜夜難眠,自然就顧此失彼了。”
和演不由打了個寒戰。這位都督大人,城府之深令人生畏。
金陵城中,太尉府。
慕容翊看著案前的密信,眉頭緊鎖。燭火搖曳,將他的影子投在墻上,顯得格外孤寂。
“王浚、慕容輝,一個在北,一個在東,都不安分啊......”他喃喃自語。
錢深站在一旁,拱手道:“依下官之見,不如靜觀其變。若他們真起了爭斗,我們坐收漁利也未嘗不可。”
“說得有理。”慕容翊點點頭,“傳令下去,嚴加防范,不要輕舉妄動。”
許昌城內,夜色深沉。
范陽王司馬虓與刺史劉喬對坐飲酒。月光透過窗欞,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。
“恭喜大王升任征南將軍。”劉喬舉杯相賀。
司馬虓微微一笑:“區區虛名而已。倒是劉刺史,最近可有什么發現?”
“回大王,”劉喬壓低聲音,“吳王慕容晃的舊部蠢蠢欲動。他們暗中聯絡,似有不臣之心。”
“哦?”司馬虓放下酒杯,“詳細說說。”
“據探子回報,他們經常在夜間秘密集會。還有人看到他們與外地來的商人接觸,疑是在傳遞消息。”
“這些人,真是不知死活。”司馬虓眼中寒光閃爍,“看來要下手了。”
揚州,夜色如墨。
劉弘站在城樓上,遠眺宛城方向。六月的風帶著幾分燥熱,吹動他的衣袂。
劉勇之亂平定不久,揚州依舊暗流涌動。司馬歆與羊伊的尸骨未寒,新的較量卻已經開始。
會稽王司馬釋鎮守宛城,劉弘則在江陵坐鎮。這揚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,如今更是風雨欲來。
揚州,建業城。
劉準正在書房中翻閱公文。自從接替譙王司馬隨的位置,他就一直在適應這個新環境。
陳徽推門而入:“大人,有緊急軍報。”
“何事?”
“青州有異動,似乎與涼州有所勾結。”
劉準眉頭緊皺:“詳細說說。”
揚州,汴城郡王王府。
“周刺史,近來可有異常?”司馬楙問道。
周馥搖頭:“暫時還算太平。只是......”
“只是什么?”
“只是各州都在暗中調兵遣將,怕是有大事要發生。”
司馬楙沉默片刻:“傳令下去,加強防務。揚州雖小,卻是咽喉要地,不容有失。”
一夜無話。第二日清晨,各方消息如潮水般涌向八方。
涼州,王浚正在校場閱兵。
“報!”一名斥候匆匆而來,“幽州慕容輝增兵邊境!”
王浚冷笑:“果然坐不住了。傳令下去,按計劃行事。”
幽州,慕容輝府中。
“大王,”溫羨急匆匆趕來,“涼州有異動!”
“不必慌張,”慕容輝淡淡道,“這正是我們等待的機會。”
金陵城中,慕容翊正在與錢深商議對策。
“泰州雖安穩,但也不可掉以輕心。”錢深提醒道。
慕容翊點頭:“傳令各部,嚴加戒備。”
許昌城內,司馬虓已經開始行動。
“將這份名單上的人,全部抓起來!”他對劉喬下令。
揚州,劉弘正在調兵遣將。
“宛城那邊如何?”他問道。
“司馬釋已經準備就緒。”
揚州,劉準與陳徽正在密謀。
“青州、涼州的動向不可不防。”陳徽提醒道。
揚州,司馬楙已經做好準備。
“若有變故,立即通知我。”他對周馥說。
天下八州,暗流涌動。這場較量,才剛剛開始。
每個人都在這盤大棋中扮演著自己的角色,或明或暗,各懷心思。有人想稱霸天下,有人只求自保。有人甘當棋子,有人欲做棋手。
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,誰又能預料到最終的結局?
這個動蕩的年代,注定要血雨腥風。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博弈,為自己計算。這場較量,才剛剛拉開序幕。
天下諸侯,各懷心思。這盤大棋,終將見分曉。
長安門外,衛忠與韋昂并肩而立,寒風呼嘯,卷起地上的枯葉,在空中打著旋兒。
幽州兵轉入防守后,東境戰事漸平,長安門每日會開放一兩個時辰,讓軍士們出外樵采。戰爭就是這樣,沒有柴禾連飯都做不了,到時候只能拆房子。
前方排隊的人群蜿蜒如龍,守門的護衛七營士兵正在一絲不茍地檢查每一個進出城門的人。衛忠看著這一幕,眉頭微皺:“檢查得真嚴。”
韋昂手持印信上前,卻依然被攔下詳細盤查。衛忠站在一旁,看著守軍翻來覆去地檢查韋昂的印信,心中暗暗嘆息。他連個官職文書都未曾拿到,最后只能以韋昂隨從的身份混進城。
“大人請稍等。”守軍統領又仔細端詳了一遍印信,這才轉身進入門樓,似是去請示上級。
寒風吹得衛忠臉頰生疼,他轉頭望向城墻,目光在箭垛和城垛間游移:“十月以來,賊軍可曾進犯長安門?”
韋昂瞇起眼睛,似乎在回憶:“來過兩次。每次都是數千步騎,不過都被擊退了。”他的語氣平淡,仿佛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是虎賁軍吧?”衛忠追問道。
“正是。”韋昂點頭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,“那一仗打得很慘烈。城下尸橫遍野,血流成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