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春日下的暗流
- 劍指金陵:亂世權謀
- 不會起名的屑
- 2294字
- 2025-05-07 19:32:30
衛忠坐在歪脖子樹下,手里的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。春日的暖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他抬頭望向遠處的訓練場,三隊孩童正在那里操練。一個孩子揮劍的動作有些生疏,被教頭呵斥了幾句,連忙調整姿勢重新來過。看著這一幕,衛忠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弧度。
這些日子以來,無論是勞作、訓練還是學習,這些孩子都有了長足的進步。從最初的手忙腳亂,到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完成基本動作,進步確實不小。
新來的兩隊募兵也漸漸步入正軌。聽從他的想法后,幢主韋昂任命了趙剛和馬猛為隊主。這兩人都是從金陵中軍出來的老卒,帶兵經驗豐富,手段也夠硬。
“報告都尉!”一個士兵快步跑來,“錢珍隊主求見。”
衛忠眉頭微皺,放下手中的樹枝,“讓他過來。”
不多時,錢珍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。這個人最近安分了不少,大概是隊主的位置讓他滿意了。但衛忠知道,這種人的野心不會這么容易就被滿足。
“都尉。”錢珍拱手行禮,“屬下有件事想請教。”
“說。”
“屬下聽說,城南新來了一批糧草,想請都尉批準,讓我帶人去接收。”
衛忠瞇起眼睛,“糧草的事自有專人負責,你一個隊主,操這個心做什么?”
錢珍臉色微變,“屬下只是想為都尉分憂。”
“分憂?”衛忠冷笑一聲,“你是想分我的憂,還是想分點別的?”
錢珍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,“都尉誤會了,屬下絕無他意。”
“回去好好帶你的兵,別整天打這些歪主意。”衛忠揮了揮手,“下去吧。”
看著錢珍離去的背影,衛忠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。這個人野心不小,必須得防著點。
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字跡,陷入沉思。金陵這個地方,只適合撈好處,不適合長久發展。但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,想要出人頭地談何容易?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附慕容翔,先借這條路子發展起來。
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,衛忠抬頭望去,只見一群人正在收割麥子。去年種下的冬小麥已經泛起金黃,眼看就要到收獲的季節。牲畜在這萬物復蘇的時節也繁衍生息,一天比一天多。
他用腳擦掉地上的字跡,重新寫下“措施”二字。要想有所作為,首先得結交貴人,獲得青睞。其次要培養自己的班底,為將來打好基礎。再者就是苦練軍兵,爭取戰功。最后還得防著那些不確定的風險,把競爭對手都擠掉。
“都尉!”又一個士兵跑來,“幢主大人來了!”
衛忠連忙起身,快步迎了上去。只見韋昂騎著馬緩緩而來,身后跟著幾個親兵。
“都尉辛苦了。”韋昂翻身下馬,“聽說最近訓練成效不錯?”
“托幢主的福。”衛忠恭敬地說道,“新兵們都很用心。”
韋昂點點頭,“我聽說你把那些孩子也安排去學習了?”
“是的。”衛忠解釋道,“這些孩子大多是軍戶子弟,與其讓他們整天游手好閑,不如讓他們多學點本事。”
“好,很好。”韋昂贊許地說,“你有心了。對了,我聽說你最近在打聽一些事?”
衛忠心中一凜,“營主指的是?”
“別緊張。”韋昂笑道,“我是說你在打聽一些士族的事。”
衛忠沉默了一下,“確實有這回事。”
“有想法很好。”韋昂意味深長地說,“不過要量力而行。這些士族,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,實際上門道很深。”
“多謝幢主提醒。”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。抬頭望去,只見單妃乘坐的馬車緩緩駛來。她今日穿了一件清涼的兩襠衫,外罩紗衣,端莊中透著幾分清麗。
“都尉,收成如何?”單妃掀開車簾問道。
“回王妃,今年的收成不錯。”衛忠指著遠處的麥田,“您看,那些老兵干活都很賣力。”
王妃點點頭,目光落在那些揮舞鐮刀的身影上,嘴角露出一抹笑意。忽然,她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。
“諸葛玉之父與天水閻鼎等人交好。”王妃低聲說道,“你既與韋昂相交,就該謹慎些。如今看似平靜,若是形勢發生轉變,河南、江北、西州乃至吳地士人,未必能意見一致。”
衛忠心中一凜,連忙道:“承蒙王妃指教。”
他這才意識到,天下士人也是分派系的。衣冠南渡時,江北士人南下的就很少,反倒是河南士人南下的居多。說到西部的官員們,似乎又是另一番態度。
若不是王妃提醒,他還真可能在這上面栽跟頭。雖說影響可能不大,但他這種出身的人,經不起任何差錯。
“對了。”王妃又說道,“我聽說你最近在打聽一些事?”
衛忠心中一驚,這是今天第二個人問這個問題了。
“是關于那些被接回娘家的士族女子嗎?”單妃直接點明。
衛忠沉默了一下,“確實有這回事。”
“你要明白。”單妃嘆了口氣,“這些女子雖然現在無人敢娶,但她們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里。你即便有心,也要考慮清楚。”
衛忠低下頭,“王妃說得對。”
他不由想起兩個月前游藝會上看到的那些士族女子。皮膚白皙,身材婀娜,從小受過良好教育,琴棋書畫樣樣精通。反觀軍戶女子,大多是文盲不說,連基本的才藝都沒有。
但這種事確實不能急。再說南邊還有親眷,如此重要的事情也要征詢他們的看法。
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臉,苦笑一聲。這張臉怕是用再好的護膚品也救不回來了。在這個時代,外表氣度也是選拔官員的關鍵依據。他這一身肌肉,加上日曬雨淋的臉龐,完全不符合士大夫們推崇的“尚柔”之風。
馬車緩緩駛向金陵城,夕陽的余暉灑在城墻上,將一切都染成了金色。衛忠站在原地,望著遠處的城墻,心中五味雜陳。
這座城市承載著太多人的夢想,也埋葬了太多人的野心。在這里,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,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。
但他別無選擇,只能繼續走下去。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。
“都尉!”一個士兵氣喘吁吁地跑來,“出事了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錢珍帶著他的人,擅自去城南接收糧草了!現在和負責運送的人起了沖突!”
衛忠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。這個錢珍,果然還是按捺不住。
“集合人馬,跟我去城南!”他沉聲下令。
看來,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。既然如此,那就讓他見識見識,什么叫做雷霆手段。
夕陽西下,一隊人馬急匆匆地向城南奔去,揚起的塵土在空中久久不散。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