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(wèi)忠站在一旁，默默觀察著戰(zhàn)況。鐵戟軍的士卒們雖然入伍前都是些普通百姓，但經(jīng)過一年的訓練，已經(jīng)養(yǎng)成了極強的服從性。每個小隊都按照預定的戰(zhàn)術行動，配合默契。

木門在斧頭的劈砍下?lián)u搖欲墜，攻城梯也架了上去。城頭的守軍拼命反抗，投擲石塊、木棍，甚至滾木。但在裝備和訓練的巨大差距下，很快就被壓制。

衛(wèi)忠見狀，取下背上的鐵胎弓。這把弓是他特意定制的，雖然不如神臂弓那般威力驚人，但勝在便于攜帶。

“嗖！嗖！嗖！”

三箭連發(fā)，城頭上三名身穿鐵甲的敵軍精銳應聲倒地。這一手箭術立刻震懾了守軍，城頭的抵抗明顯減弱。

戰(zhàn)斗進行得異常順利。雖然鐵戟軍也有傷亡，但隨著士氣的提升，攻勢越發(fā)兇猛。

“轟！”

寨門終于倒塌，歡呼聲響徹山谷。

鐵三立即下令全軍沖鋒。士兵們蜂擁而入，但并沒有失去秩序，仍然保持著戰(zhàn)斗隊形。

衛(wèi)忠微微皺眉，示意孫守信帶領訓武營在外列陣，以防不測。這種時候最容易出現(xiàn)意外，他可不想陰溝里翻船。

短短幾個回合后，戰(zhàn)斗便宣告結束。山寨內(nèi)的賊人不是被殺就是投降，只有少數(shù)人趁亂逃入山林。

“衛(wèi)師，我們成功擊斃了四十多名敵軍，俘虜六十二人，我方陣亡十二人，受傷十人。”鐵三前來復命，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紅暈。

“處理好傷亡將士，開始統(tǒng)計戰(zhàn)利品和清查被俘人員。”衛(wèi)忠淡淡地說道，“讓人仔細搜查，別放過任何角落。”

隨后，他登上最高處的箭樓，目光在這片地形上流連。云中寨的選址并不算好，但稍加改造，就能成為一處絕佳的軍事要地。

三面臨溝，北靠玉河，易守難攻。雖然現(xiàn)在只有百來戶人家，但擴建之后完全可以容納上千戶。最重要的是，這里距離官道不遠，可以控制往來的商路。

衛(wèi)忠的目光越發(fā)明亮。這里，將是他在長安立足的第一塊基石。

“大人！”一名士兵匆匆跑來，“在地窖里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少糧食和財物！”

衛(wèi)忠點點頭：“清點造冊，分給將士們。”

“還有...”士兵猶豫了一下，“發(fā)現(xiàn)了幾個被關押的商人和女子。”

衛(wèi)忠眉頭一皺：“立刻放人，妥善安置。”

隨后，他又補充道：“告訴他們，如果愿意，可以留在這里。我會重建云中寨，讓它成為一個安居樂業(yè)的地方。”

夜幕降臨，大雪漸停。

篝火映紅了士兵們的臉龐，歡聲笑語不斷。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，值得慶祝。

衛(wèi)忠獨自站在箭樓上，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。寒風吹散了云霧，露出一輪明月。

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，一個新的開始正在孕育。

“寨主在哪？”衛(wèi)忠策馬入寨，目光如電。

寨中眾人面面相覷，有人默默指向墻角那具無頭尸體。殘陽如血，映照著尸體周圍暗紅的血跡，空氣中還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。

衛(wèi)忠勒住馬韁，居高臨下打量著那具尸體。他嘴角微微上揚，眼中閃過一絲冷意。死得正好，省了他動手。這種小寨子根本不足為慮，百來戶人家而已，日后塞進千把幽州流民，自然就被沖淡了。

寨中百姓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望著這位年輕將軍。他們聽說過這位將軍的威名，知道他曾經(jīng)一戰(zhàn)擒獲荊王，是當今陛下親賜金甲的擎天保駕功臣。

“大人...我們...”一個老者顫顫巍巍地上前，想要說些什么。

衛(wèi)忠抬手制止了他的話，目光掃過在場眾人：“從今日起，這里不再是賊寨，而是天鷹塢。你們都是大周子民，要安分守己，耕種操練。”

眾人如蒙大赦，紛紛跪地叩首：“謝大人開恩！”

“鐵三！”衛(wèi)忠突然喊道。

“屬下在！”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快步上前，單膝跪地。

“從今日起，你就是天鷹塢塢主。率領一至三隊及本幢散卒駐守此地，耕種操練兩不誤。”衛(wèi)忠的聲音不大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
鐵三激動得渾身顫抖：“末將領命！定不負大人重托！”

衛(wèi)忠滿意地點點頭，轉身對其他將士道：“其他人，跟我下山。”

“衛(wèi)師，不吃點東西再走？”鐵三趕忙起身，“寨里還有些牲口可以宰了...”

衛(wèi)忠笑著摸了摸鐵三的腦袋：“留著養(yǎng)著吧。記住，這不是賊寨了，是天鷹塢。你既是鐵戟軍都尉，又是塢主，要有這個覺悟。”

說完他翻身上馬，毫不拖泥帶水地帶隊離開。身后揚起的塵土在夕陽下形成一道金色的帷幕。

安平縣城就在三十里外，快馬加鞭能在天黑前趕到。不過今天他不去縣城，要先去雙泉塢與韋昂的大軍會合。

一路上，衛(wèi)忠思緒萬千。雙泉塢，又叫一合塢，坐落在玉河北岸的高地上。三面懸崖峭壁，只有西面筑有城墻，易守難攻。這樣的地形，即便是精銳之師也難以攻下。

這里的主人是范謙，范遠的小兒子。多年來一直在此耕讀，靜觀天下大勢。就連劉剛幾次路過，也拿這烏龜殼沒辦法。當然，范謙也很會做人，總是獻上不少金銀，態(tài)度恭敬。再說他也是出身名門望族，劉剛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。

行至半途，天色漸暗。遠處傳來陣陣號角聲，那是大軍駐扎的信號。衛(wèi)忠催馬加速，很快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軍帳。

營地外，哨兵發(fā)現(xiàn)衛(wèi)忠的身影，立即吹響號角。一時間，整個營地沸騰起來。

“衛(wèi)將軍來了！”

“是衛(wèi)將軍！”

“擎天保駕功臣到！”

數(shù)千將士齊聲歡呼，聲震山谷。這突如其來的歡呼聲，把正在拜會韋昂的范謙嚇了一跳。

范謙站在大帳內(nèi)，透過帳簾的縫隙望向外面。只見一個身著金甲的年輕將領正策馬而來，氣勢如虹。

“這位金甲將軍是...”范謙轉頭看向韋昂，眼中帶著詢問。

韋昂捋著胡須，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：“殿中將軍衛(wèi)忠，南海朐人，勇冠三軍。”

“原來是他！”范謙眼前一亮，“可是那位擒獲荊王的小將？”

“正是。陛下親賜禮服、寶劍、金甲，封為擎天保駕功臣。”韋昂笑道。

范謙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個年輕將領。他大哥范銘曾提過此人，說慕容翔帳下諸將皆平庸，唯獨此人兇悍好戰(zhàn)，連慕容辰、劉剛都吃過虧。

此刻親眼所見，果然名不虛傳。單是這份軍心，就非尋常將領可比。看著外面將士們歡呼的場面，范謙心中暗暗盤算。這樣一支精銳之師，若是...

“真乃虎將也。”范謙由衷贊嘆，同時小心掩飾著內(nèi)心的忐忑。

韋昂意味深長地看了范謙一眼：“若非長安多事，我也不會請他來。”

多事？

范謙心頭一緊，手中的茶杯微微顫抖。他們這些塢堡，哪個沒有劫掠過商旅？哪個沒有強迫過百姓？若是朝廷認真清查，誰都逃不掉。

就在這時，衛(wèi)忠大步走進大帳。他身上的金甲還沾著風塵，卻絲毫不減其威勢。

“末將參見大都督。”衛(wèi)忠抱拳行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