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喝完水就走吧，等日出就離開這里。”我環(huán)顧四周，聲音低沉而堅定，“剩下的事交給我們處理就行?！?

“什么意思？”向晴猛地抬頭，眼中閃過一絲憤怒。

我心里暗自嘆了口氣。這些人不明白事情的嚴(yán)重性，那個鬼孩子的怨氣之重，遠(yuǎn)超出他們的想象。但我不能說得太明白，以免更加恐慌。

“再待下去太危險了，我不想讓你們卷入這個麻煩?！蔽冶M量用平和的語氣解釋。

“啪”的一聲，向晴重重把杯子砸在桌上，熱水濺了出來，在桌面上留下幾道水痕?！皬埬?，你別瞧不起人！我們是警察，保護(hù)群眾是我們的職責(zé)！”

“對啊默哥！”陳峰也硬氣起來，雖然聲音還有些發(fā)顫，“我和晴姐在警局破過多少大案要案，經(jīng)歷過這么多，我也見識過不少惡徒了。這點危險算什么？”

看向晴都要翻臉了，我只好暫時退讓：“好吧，那就留下。但必須聽我的安排?！?

房間里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，我轉(zhuǎn)頭看向霍山。他的身影在燈光下越發(fā)模糊，看來時間不多了。

“不解決這事，你別想去冥府投胎?！蔽页谅曊f道，“說吧，你女朋友是誰？”

窗外已經(jīng)能看到一絲微弱的晨光，如果再不問清楚，等太陽一出來，他就得魂飛魄散。說實話，我有些想不通，這個生前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，成了鬼魂反倒怕死。按理說，被害者不都該化作厲鬼去尋仇嗎？

“陸曼曼，我女朋友是陸曼曼?！被羯郊贝俚卣f道，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恐懼，“她的魂魄已經(jīng)被陳玲玲抓住了?！?

我眉頭緊皺：“陸曼曼死了？尸體在哪？”

“沉在黃河里了?！被羯降穆曇粼絹碓教撊?。

“具體位置？”我追問道。時間緊迫，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都可能關(guān)系到事情的真相。

“就在我們村那段河面。”霍山話音未落，天色已經(jīng)大亮。

遠(yuǎn)處傳來第一聲雞鳴，霍山的身影開始劇烈顫抖，仿佛隨時都會消散。我趕緊掏出文書將他收了進(jìn)去，免得他魂飛魄散。

房間里的其他人都沉默不語，顯然都在消化著剛才得到的信息。我看了看窗外漸亮的天色，知道事情遠(yuǎn)沒有結(jié)束。陸曼曼的尸體，陳玲玲的身份，還有那個怨氣沖天的鬼孩子，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更大的謎團(tuán)。

向晴握緊了拳頭，眼神里閃過一絲堅定：“我們得去黃河邊看看?！?

我看了看她和陳峰疲憊的臉色，知道他們昨晚幾乎沒合眼：“先休息一下吧，等太陽完全出來再行動。”

大牛在一旁低聲問道：“默哥，你說霍山為什么這么害怕？一般的冤死鬼不都想著報仇嗎？”

我搖了搖頭，心里也在思索著這個問題?；羯降谋憩F(xiàn)確實反常，他似乎知道些什么，但又不敢說出來。這背后肯定還有更深的隱情。

陳峰揉了揉發(fā)紅的眼睛：“會不會和那個鬼孩子有關(guān)？我總覺得它不是普通的鬼魂?！?

確實，那個鬼孩子給人的感覺太過詭異。它不僅怨氣極重，而且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目的。想到這里，我不禁看向窗外。晨光中的村莊看似平靜，但我知道，這不過是暴風(fēng)雨前的寧靜罷了。

中午的時候，陸曼曼的尸體從河里被撈了出來。

烈日當(dāng)空，青石村的村民們圍在河邊，群情激憤。人群中不時傳出憤怒的議論聲，有人咒罵，有人嘆息，更多的是對死者命運(yùn)的唏噓。

“這種人渣，活該千刀萬剮！”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握緊拳頭，聲音顫抖。

“可憐那女娃子，死得這么慘......”另一位大嬸擦著眼淚，搖頭嘆息。

村亮乙經(jīng)擠過人群，揮手示意大家安靜。他那張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臉上寫滿了疲憊：“都別急，警察已經(jīng)來了，會給死者一個交代。”

河面上，大牛帶著幾個漢子正在打撈尸體。陽光下，河水泛著粼粼波光，幾條木船在水面上緩緩移動。這段河域?qū)儆谇嗍骞茌?，足有幾百米寬，光靠大牛他們確實撈得慢。

我站在岸邊，看著不斷翻涌的渾濁河水，心里盤算著對策。這么多村民在場，總不能讓他們干看著。

“劉警官?！蔽肄D(zhuǎn)向身旁的黑胖子，“不如讓村民們也加入打撈，一來人多力量大，二來也能平息民憤?！?

黑胖子摸著下巴思索片刻，露出贊許的笑容：“張默說得對，我這就去找甲哥商量?！?

很快，又有三四條船下了水。村民們分工合作，有人撐船，有人掌網(wǎng)，配合默契。

烈日炎炎，汗水浸透了衣衫。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一點，河面上的人都快熬蔫了。有人提議休息，卻被其他人婉拒。

“找到了！”突然一聲高喊劃破寂靜。

我瞇起眼睛望去，只見最遠(yuǎn)處的那條船上，幾個壯漢正在合力拉動什么。

“媽的，太沉了！”其中一個滿臉通紅的漢子喘著粗氣，“這要是沒人幫忙，差點把老子拉下水去?！?

隨著眾人的努力，一具穿著黃色連衣裙的尸體終于被打撈上船。腐爛的皮膚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青白色，面部嚴(yán)重變形，已經(jīng)無法辨認(rèn)。最令人不安的是，死者的口鼻里竟然塞滿了沙子。

“不對勁啊?！币粋€村民皺著眉頭，“我們得設(shè)法移動這具沉重的尸體。”

“你們看她的肚子，鼓得跟什么似的?！绷硪蝗酥钢w腹部說道，“里面該不會......”

話沒說完，周圍人的臉色都變了。我心里一沉，這種情況確實蹊蹺。死者腹部反常的隆起，加上不尋常的重量，很可能暗示著更為殘忍的真相。

“劉警官?！蔽肄D(zhuǎn)向黑胖子，“這尸體得送去做專業(yè)檢驗?！?

黑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：“鄉(xiāng)里條件有限，得找縣局。要不然你打個電話報警吧？”

我點點頭，掏出手機(jī)撥通了向晴的號碼。那邊傳來她干脆利落的聲音：“馬上到。”

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。村民們議論紛紛，有人說是謀殺，有人覺得是意外。我注意到，人群邊緣有幾個面色異常的人，眼神閃爍，似乎想說什么又不敢開口。

四十分鐘后，幾輛警車的呼嘯聲打破了河邊的嘈雜。法醫(yī)帶著專業(yè)設(shè)備趕到現(xiàn)場，其他警察則開始疏散圍觀群眾。

“案子重新立案了?！毕蚯缜穆暩嬖V我，她的眼神里透著凝重。

河面上，大牛朝我這邊喊道：“小默，天色不早了，算了，我們先回去吧！”

我朝他揮手示意，又叮囑黑胖子別忘了感謝村民們的幫忙。

“等確認(rèn)死者身份后，我打算去找陳玲玲問話?！毕蚯缛粲兴嫉卣f，“你要一起來嗎？”

“行?！蔽液喍痰鼗卮??？粗用嫔戏浩鸬年囮嚌i漪，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。

村里人陸續(xù)散去，有人去幫忙抬棺，有人回家準(zhǔn)備晚飯。河邊漸漸安靜下來，只剩下水流的聲音和遠(yuǎn)處的蛙鳴。大牛疲憊地靠在船邊，我也感到一陣?yán)б庖u來。